“善良而仁慈的阿芙洛狄忒啊,请相信我会永远铭记与传颂您的功德!”
“真是这样的吗?聪明的赫尔墨斯?”阿芙洛狄忒的声音娇柔而甜美,还带一点点少女独有的清脆意蕴。她张大眼睛,似乎充满了好奇,然而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狡黠则揭示了她绝非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赫尔墨斯,你愿意怎么报答我?”
“别和我开玩笑了,阿芙洛狄忒。”原本因为请求而半跪在地上的赫尔墨斯,此刻却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他神情坦荡地走到了美神的贝壳床边,目光不似先前诚恳凝重,反而略带几分少年人的苦恼似的。赫尔墨斯说道:“您既是美神又是爱神,同时享有这两者的极致——又何必如此折磨我这可怜的爱情鸟儿呢?”
他的神情显得又苦闷,又烦恼:“阿芙洛狄忒啊,我已经陷入你司掌的爱情之中不能自拔,你为什么又要动用自己本身固有的美丽,来考验我对于你神职的忠心耿耿呢?”
阿芙洛狄忒扑哧一笑:“赫尔墨斯,你可真会说话。”眨眼的工夫,她又敛起了先头那副少女的情态,重回女人丰盈而柔软的风姿。爱与美之神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道:“难怪人家叫你雄辩之神。你若要讨一个人的欢心,怕是谁也抗拒不了的。”
赫尔墨斯也就势摆脱了先前那副为情所苦的形象,变得重新恳切起来,但他依然不忘恭维对方:“正如您的风采令人无法抗拒——然而我已先一步选择了倾慕之人。爱情既源于内心的吸引,又坚实于彼此的忠贞。您的奕奕神采与您的磅礴神力,皆来自天下有情之人的供养,而我与珀耳塞福涅愿为其中之一。”
赫尔墨斯很清楚,爱与美之神早已被诸多倾慕迷恋她的神祇宠坏。这位女神傲慢、自私而任性,难以忍受旁人不为她倾倒。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样的阿芙洛狄忒一旦真正感到被取悦,同样也是极好说话的。赫尔墨斯自然无法装□□慕她的样子,不谈这是对珀耳塞福涅的背叛,单单他的目的就足以让美神勃然大怒了——对方虽然娇慵惫懒,却并不愚蠢。但骗子之神同样有自己独特的优势,那就是他的花言巧语。
赫尔墨斯向来懂得如何把话说得优美动听,他尽管是拒绝美神的求|欢,却将对方抬得极高,言辞间也不乏推崇,甚至表示自己作为陷入爱情之人,早已是美神的信徒,因此绝不会背叛爱情的忠贞。这样的拒绝,并不会使人恼火。
阿芙洛狄忒当然明白赫尔墨斯是在讨好自己。然而动听的话总是叫人心情愉快的,而美神向来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真是嘴甜的年轻人。”阿芙洛狄忒甜蜜地微笑着,“好吧,我明白你对爱神的信仰了——”她露出一副天真稚气的少女神态:“我还以为这样的我比起珀耳塞福涅更加清纯可爱。”
美神喜怒不定,赫尔墨斯眼见有望,自然不会在此时惹对方不快,他说道:“您是美的化身,自然无一时刻不是美丽的。然而我所熟识的并非这样一种完满之美。”
他年轻的面容上露出怀念似的微笑来:“我心爱的珀耳塞福涅面容苍白,手脚瘦削。她的美得稚气,而略带单薄,身着白裙,手持鲜花,怯弱不胜。她做不来万种的风情,也学不会严肃的冷厉。她仅仅是我心爱的珀耳塞福涅——而您,美神,则足以驾驭世间任何一种风姿,又为之增多一分您本身的神|韵。可我爱的并非一个清纯可爱的剪影,那仅仅是我独一无二的恋人珀耳塞福涅。”
赫尔墨斯并没有失去警惕性,由于即将达成目的而得意忘形。但阿芙洛狄忒还是感到一阵不讲道理的妒意。虽然她先头诱惑赫尔墨斯是临时起意,对方的理由讲得也很动听,但于爱与美之神,心里仍然是不大痛快的。阿芙洛狄忒轻轻撇了一下嘴角,神情娇纵:
“是么?赫尔墨斯。那么想必我是应当帮助你们这对不幸的爱情鸟儿了?”
赫尔墨斯大喜过望,却仍然谨慎地回答道:“只要您愿意唤来小爱神厄洛斯,请他交给我一支铅箭……这对您应当并不麻烦,否则我是绝不敢冒昧来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