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连波怔了一怔:“藕花……熬不过……”这事一出来,颜氏打藕花菱花时她吓病了,后来就是为自己的闺誉担心,再后来吴若钊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吴嬷嬷,她又一心只为吴嬷嬷和乔连章担忧,竟真的忘记了藕花和菱花。
绮年不愿意再说,摆摆手,湘云和珊瑚上前来搀着乔连波出了屋子,翡翠也跟着退出去了。如鹂气呼呼地道:“真是好笑,这时候倒有脸来求姑娘了,若不是姑娘运气好掉了那个香薰球,怕是这会子就被她们害死了!”
如燕瞪她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当初没有看住那个香薰,被章哥儿偷拿了去,哪会惹出这些事来。”
如鹂嘀咕道:“这不是如今也好了……”嘴上虽硬,却不由得惭愧地低下了头。从前绮年让她嘴紧些,她只是怕绮年不重用她,虽然也管住了自己的嘴,心里究竟是不怎么服气的。可如今这小小一个香薰球闹了这样大的事,她倒真是识得了厉害。现下嘴上虽然辩解着,心里却是暗下决心,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了。
绮年觉得脑袋一炸一炸地疼,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躺一会儿。”
如燕知道她是这几天太憋闷了,当即伺候着躺下,拉了如鹂出去,叮嘱在外头守着莫要叫人再打扰,自己去杨家送信去了。
门关上,外头半点声音也没有,绮年那快要爆炸的脑袋终于稍稍清静了一点儿。现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赵燕恒手里那个香薰球是怎么回事?如果仅仅是秦王妃偶然看见的,绮年不相信她会因为这个就来提亲。世子的亲事不是小事,纵然秦王妃不愿用心给继子挑媳妇,还有郡王呢,绝对不会随便什么人都能当世子妃的。
那么——是赵燕恒有意为之?绮年不由得想起那些传言:郡王世子十八岁就开始议亲了,初时是因着身子不好,亲事难成;后来身子渐渐养好了,却又染上fēng_liú症候,什么楼里的胭脂姑娘,什么王爷屋里的丫鬟;再后来跟锦乡侯的长女都换了庚帖了,他却偏偏闹了个失踪,王爷不得已将亲事退了,他却在那时候跑回了京城还伤在青云庵里。
再想想她自己看见过的那些事:东阳侯府里,秦苹落水,为的不就是他吗?前些日子,似乎还听说郡王府有意跟东阳侯府二房在议亲……
这些事都是巧合吗?还是赵燕恒自己导演的戏?如果真是他自己的主意,那么这次郡王府来提亲,应该也是他的策划了!那,那他是啥意思?是真的想娶自己吗?
绮年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眼前却浮现出赵燕恒俊秀的面容。说起来,赵燕恒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长谈过的男人。
大概是活了两辈子的缘故,绮年一直觉得自己比身边这些男孩子们要年长些。即便是周立年这样少年老成的,她都觉得还是个半大孩子。曾经两次救过她命的赵燕和就是个阳光少年,阮麒根本是个熊孩子,就连那位曾经极可能成为她丈夫的苏锐,咳——也不过是个青春少年而已。可是在这个时代,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基本上都已经结婚生子,而她,既不想做妾也不想做填房,尤其是不想去做后妈呀!
要是这么说,似乎赵燕恒还是蛮合适的,假如真是他有意将香薰球泄漏给秦王妃,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他还是蛮想娶自己的,并不是像许多男人一样,结婚不过是为了延续香火?
且慢且慢,先别自作多情。绮年再翻个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且不说赵燕恒的态度吧,就说郡王府那破地方,有赵燕妤,有一群侍妾,肯定还少不了捧高踩低的下人,这要是真嫁过去了,哪还有省心的日子啊?更别说,自己是顶了个私相授受的大帽子过去的,公婆能瞧得上这样的儿媳妇才怪哩!世子大人啊,你这是出昏招啊,你伤人多少我不知道,可是已经实实在在被你自损三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