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关苏子籍的事,仔细再看,不禁暗想:“俞谦之与曹易颜,二人都并无异样,也无结党痕迹,但这事反透着不寻常。”
“尤其曹易颜,过往太干净,平常得就似是另一个人。”
“我自认看人方面多少有些经验,曹易颜绝非这样简单。”
“那就是情报有误了。”
这不出苏子籍意料,真的隐藏着秘密,又掩藏得好,短时间内,以野道人的手段,的确不可能摸到真相。
又看剩下五人,看完,不仅神情复杂,重重一叹:“叛军真的是贼才贼智,有着高人!”
“怎么?”野道人不解望着,他并没有从里面看出多少。
苏子籍指着这几个公开的情报解释:“你不要看这些情报零碎,但仔细看,贼兵的兵法其实很明显。”
“山区多崎岖,到处是寨子,贼兵不求野战,一个诀窍就是拖延,使得官兵难以决战。”
“我虽不知道具体内情,但秦凤良和钱之栋面对这战法,只得步步为营,利用盛世人力物力,硬是把敌人挤干净绞杀。”
“但数万大军长期作战,必年耗费数百万军饷……这样的花销,哪怕是盛世之国,怕也轻易承担不起。”
“所以上次西南之败,怕反是朝堂督促求战的责任大些。”
“不过这目前不关我们的事,我给你个任务,先调查太学的学生吧,太学有一千余学生,你要一个个调查不现实。”苏子籍笑着:“但是我要调查的事,也没有啥可保密,也不是难事。”
“就是基本的家境、出身、成绩。”
“你可以雇当地附近的人,甚至太学生本身,每人负责三十个左右,想必这些熟悉内情的太学生,愿意弄些额外收入。”
野道人答应:“这不难。”
想了想又说:“公子,是不是心情不错?”
苏子籍转过脸来,若有所思点点头,说:“我刚才有阵,是迷雾重重,但是现在想通了。”
一句话,圣心还在两可之间,这正是悟道后的视角。
对皇帝来说,要是没有任何想法,何必寻着太子血脉?但是太子血脉,能起什么作用?作用要到什么程度,怕是皇帝都没有定论。
“自己受俞谦之的暗示退缩了,皇帝只能给个官身,至于下代皇帝后,自己生死荣辱,他就管不着了。”
“要是自己争气,皇帝也未必真的不认,蜀、齐两王较量日益激烈,难道不想要个缓冲?要自己当缓冲,只有认了自己,名列宗谱。”
“但一旦名列宗谱,自己就有名分与蜀、齐两王竞争。”
“就连皇帝都不能禁断。”
苏子籍想明白了,遂笑:“不管是故作迷阵也罢,还是步步荆棘也罢,路还得人走,不走肯定没有路。”
野道人心中一凛,只觉得这片刻之间,公子气象大改,正要开口,忽听外面响起叶不悔声音:“夫君,你的同学来寻你,你可醒了?”
这是叶不悔在提醒有人来了。
“你先去隔壁等我。”苏子籍看一眼野道人。
这人算是自己暗中势力,虽不至于见不得人,但无必要,自然也不会让他暴露在太学生面前。
“我已醒了,是谁来了?”苏子籍见他进去,这才出声问。
“苏贤弟,是我,邵思森。”外面响起了有点熟悉的男子声音。
苏子籍心里想着:“这人怎么突然到了?”
体已走过去,将门打开。
叶不悔这时并不在门外,而去了隔壁小灶里,似乎打算烧水煮茶。
邵思森果然站在门外,见苏子籍出来,就一拱手:“叨扰了。”
“快请进。”苏子籍脸上带笑,“何必说叨扰?来者是客,就是不知邵兄如何到了这居士园?”
“我是过来找张兄,听他说你住了进来,过来看看。”邵思森亦微笑着:“你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苏子籍摇头:“这里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邵思森说完,见苏子籍并无特别反应,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真正的来意。
“对了,月试成绩已出,苏贤弟,你月试被太学几位大人评为第一,甚至还贴出了文章,供学子抄录学习。”
“去部院实习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吧?你亦被列入实习的名单,不日就将进入衙门做事。”
望着苏子籍,邵思森感慨:“我虽早就知道贤弟你才华出众,却没想到这般出众,真是锥入囊中,其末立见。”
这话说的就带上了一点若因若无的酸味了。
苏子籍笑了,就见叶不悔端着放了茶叶的茶盅进来,他就挽起袖口提壶在手,向杯中倾沸水,传出细碎的咝咝声。
苏子籍静听着茶叶的舒展声,坐下笑:“吃茶以露水为最上,雪水当场下的也佳,请用。”
邵思森看茶水,碧色如琥珀,满室茶香,突然之间觉得苏子籍有君子之风,说话好听又诚恳,不由暗觉自己一点嫉妒实在上不了台面。
以后肯定是同殿为臣,相互之间更应该相互支援,这样一想,一点小心思就没有了,问着:“实习,你想去哪儿?”
苏子籍笑了下,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军贼名字,以及西南叛乱一事,故作随意说:“先去兵部学习吧。”
这个回答出乎邵思森的预料,迟疑着说:“兵部虽是六部之一,也是好去处,但我等都是读书人,这行伍之人充塞之地,你真的要去?”
就差明着说,这等可能未来会接触到没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