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注意脚下,这下面是陡坡,可不是闹着玩的。”秦铭扬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提醒。
“欸,还是年轻好啊,如胶似漆的,拌嘴也比蜜甜。”胡干事静静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在一旁打趣。
“谁要跟他如胶似漆的!”苏小芸耳力向来很好,听罢不由脚步一顿,转身恶狠狠的说:“就他这样的,明面儿上看着特老实巴交好人一个,其实鬼心眼多着呢!”
对于她义愤填膺的指控,秦铭扬也不回击,状似掏耳朵,表情淡淡。
“妹子你这就不懂了!对你花心思就成,管他心眼多不多!像我那冤家,线路司机,平日里不是玩牌就是跟人吃喝胡混,钱没见影儿不说,孩子见他还得翻黄历……”
她本身就丰腴,穿着厚重的棉衣更显臃肿,走了一段小坡便气喘吁吁的,加上那无比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惹得两人忍俊不禁。
“哎,老了、老了,这人啊,不服老都不行!你们先走吧,我歇歇就来!”她挥了挥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那怎么成,我们等你呗,反正天还早。”苏小芸望了眼天色,善解人意的说。
就在三人原地休息时,前方小路急急奔来一个男子,口中不停喊着:“胡干事,胡干事!”
来人步伐很快,转眼已至跟前。苏小芸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三十左右的中年人,一身卡其色旧衣,光溜溜的脑袋上罩了顶棉皮帽。
“廖泉子!你急吼吼的这是干啥?”胡干事起身,绷着脸问:“莫非你又犯浑,把媳妇气跑了?”
“哎呀,我的大姐呀!这回不是我,是谭老三犯浑了,在晒谷嘴那儿杵着,说要跳崖咧!”廖泉子扶住帽檐,急急嚷道。
“啥?”胡干事一怔,大腿一拍,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
“大姐,咋回事?!”廖泉子方言很重,苏小芸没听明白,被两人的举动搞得一愣一愣的。“坏了!就是你要去的那家,谭家老三出事了!”胡干事心急火燎的脱下碍事的棉衣,拔腿就跑。
苏小芸也呆住了,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剧情波折的,堪比狗血神剧。
“快走!”就在她愣神间,秦铭扬粗糙的大掌已紧紧握住了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他扯拽着朝前方奔去。
沙河村的晒谷嘴,是村里的最高地。这块巨型石面足有学校操场大,早年间一直是全村人的聚集之地,其热闹程度远甚于村委会大院。乡亲们除了用来晒粮食,谁家老人过大寿时请电影队,戏班子,后来村上选举也都选在那儿。这些年条件好了,家家都有了电视,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出门务工,种庄稼的人也少了,这坝子便空了起来。
可眼下这儿却是喧嚷不断,田埂上乌泱泱一大片人。
有不痛不痒看戏的:“三伢子!你要是真跳了,你嫂子可成罪人了!”
有年长的婶子谆谆劝诫:“谭老三啊谭老三,你说你这是干啥?!有啥事不能解决非要寻死觅活?想想你家,你哥,你嫂子,还有你俩大侄子,你真忍心就这样死了?”
还有打工返乡的小年轻幸灾乐祸的:“三伢子,瞧你那份儿出息,女人啥滋味儿还没尝过吧?这样死了冤不冤啊?”
“就是就是啊!这就是个蠢蛋!”
“你倒是跳啊,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枚!眼一闭腿一蹬就完事儿!”
“欸,咱们看半天了,你到底跳不跳啊?”
一伙小青年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