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忠干的什么营生,我也知道,牵姻缘挂红线,这应该是积德的事啊,怎么能这样啊?”在郭老汉看来,鬼媒这行当似乎是挺阳光的职业。
“郭大爷,你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陈征安慰道,“以我的经验,像这样的罕见症状,应该由多科室专家联合会诊,我回去会尽量为他争取。”
“这不是鬼扒皮。”陈征正说着,石枫冷不丁一句,说得在场众人一愣,“鬼扒皮是鬼扒皮,这个是这个,完全不是一码事。”只见石枫正低头观察床上郭明忠的症状,“这是万煞劫!”
“啥?”郭老汉一愣,仿佛没听清。
“万、煞、劫!”石枫一字一顿道,“一万的万,凶神恶煞的煞,在劫难逃的劫!”
“那是什么?”陈征也是一愣,万没想到石枫会对疾病发表意见,“是病的名字么?”
“不完全是。”石枫站直了身子,把头转了过来,“中医认为,关节炎的病因是湿气所致,这个病,可以理解为鬼气所致,并不是鬼主观想害他,而是鬼的气息侵入了他的身体。”石枫尽量通俗地把孟老鬼对于与这些古书内容的叙述简单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鬼气,学名叫怨气,就像中医里的湿气、浊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会影响人的健康。”
“小伙子,”没等石枫说完,陈征便把石枫拉到了一边,“你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这么说让老人家怎么想?而且这都是迷信,你怎么能误导病人家属呢?”
“我...”石枫也是一脸的无辜,“你来沧州不也是为了朱环宇那句‘怎么还不来吗’,怎么还说我迷信?”
“我来沧州是为了兑现我对环宇的诺言,”陈征一脸的义正词严,“我可不是为了那些鬼鬼怪怪的东西!”
“对啊老陈,你来是为了兑现诺言啊,”听陈征这么一说,王胖子来劲了,“咱们在这儿争个什么劲啊?赶紧找线索,找着照片上那个闺女,把正事办了要紧啊!”
“办正事?怎么办?”陈征一皱眉,指了指病床上的郭明忠,“你看他现在的状态,这跟咱们没找到他有什么区别?”
“那好办啊,把他手机拿来,看看上边的电话号码,挨着个号码打过去问问肯定有线索。”王胖子还挺有经验,“郭大爷,你儿子有手机吧?”
“有,有。”只见郭老汉转头出屋,不一会儿从外边拿进来一部手机,王胖子一看眼泪差点下来,这是一部自己五年前用的大砖头,连液晶屏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有存储号码的功能,“对了郭大爷,你知道他电话号码本放哪儿了么?”
郭老汉摇头。
“郭爷爷,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郭叔叔的房子里看一眼呢?”石枫道,“我们有车,等会儿把你送回来。”
“这个..”郭老汉似乎有点犹豫,“那你们能帮我儿子看病么?”只见郭老汉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难言之隐,“实话说,前一阵子给他看病,花了不少钱,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钱了。陈大夫,你能不能别走医院那套手续,就私底下给他开点药,我们在家里给他输液?”
“郭大爷,”陈征似乎有点为难,“我会争取。”
陈征实际上是想说“争取让媒体报道,让社会上捐款”,但还没等把下半句说完,石枫就把话茬子接过来了,“行,郭爷爷,我代表陈叔叔答应你了。我们帮忙,而且免费,你能带我们去了吧?”
“哎呀!”听石枫这么一说,郭老爷子立即喜上眉梢,“行,行,谢谢这位小兄弟了,谢谢陈大夫,你们可是我郭家的大恩人啊,容我给你们磕个头!”说罢就要下跪,陈征脸都白了,看着老爷子下跪都没反应过来上前搀一下,还多亏石枫手疾,赶忙扶住了郭老汉,“郭爷爷,受你的礼我们可得折寿,你别这样。”
“你,你...”看着郭老爷子兴冲冲地掀帘出屋,陈征都快死在当场了,用手指着石枫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话来,免费治这个见都没见过的冷门病,这怎么可能啊?别说不走医院的正规手续,就算走手续,都得是各科专家联合会诊,动用最先进的诊疗化验设备,还未必能有结果,怎么可能凭自己免费就能给治了?说实话,此时此刻陈征最后悔的就是当年钻研学术耗费了自己太多的宝贵时间,没腾出空来好好学学骂街。
“陈大夫,你放心,我大侄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行。”王胖子见缝插针又吹上了,“论学习,人家是市重点中学年级前三名;论阴阳五行,人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别看年纪小,本事绝对不小。”说实在的,石枫也麻木了,反正吹牛也死不了人,由他去吧。
虽说曾经亲自用拐棍把二儿子打出了屋,但要说起这大半夜的跟三个陌生人去小儿子家,这郭老汉还得叫上那个二儿子,看样子这老头对眼下这三个来历不明的好心人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打开屋门进屋一开灯,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即涌上了王胖子和石枫的心头,这世界上唯一能和这郭明忠的房子比脏乱差的,恐怕只有朱玉芬家了,不过好在这郭明忠貌似没在屋里做过饭,厨房的灶具是全新的,甚至连抽油烟机都没装,整个房子虽说乱点脏点,却没有朱玉芬家那股子任由剩饭剩菜发酵的泔水味。
“唉,来来,看这个!”还没等开找,石枫便从客厅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十六开的硬皮记事本,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