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已是百多年前的尸骨,查也没处查,故而官府便当作悬案记录,也无法得知其中真相,不过这俩好奇心没边儿的家伙觉得夫夫俩肯定知道官府不可能知道的东西,看个热闹,有开头,有高潮,没结尾怎么成!
不想被坑的两个家伙脸皮厚得很。
范周本来正烦着不想搭理这两个,不过刚才殷士儋进来四下一看,一脸痴迷,一副差点诗兴大发的样子让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主意,心情大好之下决定满足下这两个小家伙的好奇心。
小狐怪们上了茶。
殷士儋好奇地问:“怎么梁兄今天不在吗?”
这夫夫俩一贯黏在一起放闪光,看到少了一个还真不习惯。
范周耳根一热,含糊地一句“他出门去了”敷衍过去。
实际上梁猛男是看自家小狐狸愁得要掉毛,才出去找点新鲜吃的或者玩意儿回来好给他顺毛。
殷士儋看出了点端倪也识趣地装作没注意,乖觉地把话题带开,反正那位梁兄总是一副生人勿进惜言如金的模样,听故事的时候他在或不在一点儿都不重要。
喝了口茶,范周感觉自然点儿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俩人一肚子的疑惑,同时开口七嘴八舌的开问。
范周皱眉,“一个一个说,这我能听清什么!”
殷士儋和贾儿脸一红,互相推让了几下,贾儿微红着脸问道:“那夜大哥把我的眼睛挡住了,我只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条会走的凳子,那到底是什么?”
殷士儋顿时尴尬,这小子之前已经追问他好几次了,只是那东西又古怪又吓人而且也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的。
范周乐了,难得有人能把殷士儋这牛皮糖给哽住。
“行了,知道你关心你家小兄弟。不过你也看看,你那小兄弟都快赶上你高了,别总拿人家当毛孩子看。有些事情知道的早些也未必不好,我看你这小兄弟早熟的很,不见得不能明白,总比一直单纯,以后遇到被坑得糊里糊涂的好。”
范周倒是开明的多,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都不长,因此十岁的孩子已经能顶门立户了。
再想想他们那个世界好多十岁的时候就比大人都知道的多的那些熊孩子们,这种等级的故事,他们早就不屑一顾了。
殷士儋是关心则乱,贾儿则如遇知音。
这孩子相当早慧,虽然明白殷士儋是关心他,却也早就不耐烦总被当作无知小儿看待了。
果然还是“奇人”有见识,怪不得人家本事那么大。
贾儿一面这么想,一面还是孩子气地朝殷士儋得意地哼了一声。
殷士儋失笑摇头,随他去了,转身恭请范周讲故事。
其实也不是个多么新鲜的故事。
那地方也早就没有冤魂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残缺不全却不肯散去的执念,范周能知道的也只是那些执念中留下的片段。
“临通城经历战火后重新在旧址上大修过一次,很多地方都和前朝不一样了。百多年前,那里并不是什么商贾云集的街市,而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园子。
那晚你看到的那条会“爬”的“春凳”,曾是那户人家的一个美妾,便是灶房里那具无头女尸;钻进墙里自然是去会“她”的情郎。”
殷士儋想起听闻那墙中的男尸是被去了势的,又想起墙边那“棍子”,不由脱口而出,“那根‘棍子’难道是?”
范周意味深长地一笑,点头。
殷士儋脸色乍青乍红,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画面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有贾儿听得一知半解,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着急地连连追问。
范周索性就讲了个“洁版”的。
那美妾背着丈夫与人私通,被抓了奸,户主一怒之下将两个人都残忍杀死。美妾到罢了,那“奸夫”却是那户主的嫡子。
那户主许是怕罪行暴露,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总之将妻子和妻子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杀了,借着园子新建楼阁的名义,把尸体都藏进去。
八成因为心虚,户主找了不知什么来头的邪门歪道,教他把咒文刻在砖石上镇压冤魂,这样他就不会被恶鬼索命。
后来如何,那些残破的执念中自然不会有线索,范周也就不得而知了。
殷士儋和贾儿听得这人伦惨剧,震惊之余都大骂那户主没有人性,又关心地问那些冤魂是不是真的被一直镇压在那里白天不见天日不得昭雪。
范周叹口气。
“那邪门歪道的咒文的确是有用的,不过不是用来镇魂的,而是用来噬魂的。那些枉死的魂魄早已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生前死后最深的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