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和商玦还未行至秋水苑天上便落起雪来,细细密密的雪粒子很快变作柳絮般的雪片儿,夹着寒风刀子一般打在人身上,不多时,便将地上薄薄铺了一层,一行人未想到雪来的这样急,又未带伞,眼瞧着廊道已至尽头不由着急。ei点
“殿下,不若等奴婢回去拿伞”
子荨心疼朝夕,偏生这淮阴侯府客院至主院颇有些路途,路上大都是野趣园景,没多少廊道可赚一旁云柘上前一步,“殿下,还是小人回去拿伞。”
天色已经暗沉,商玦抬眸撩了一眼夜空,“不必”
话音落定,只先转身将朝夕斗篷上的风帽带上,而后拉着朝夕手腕一拽,一把便将朝夕搂到了自己斗篷之下,这才带着她继续朝前走。
后面诸人当然是不会在乎雪天的,当即跟了上去
朝夕怔了怔,低声道,“我自己有斗篷。”
商玦侧眸扫了她一眼,“孤知道。”
朝夕抿了抿唇,便未曾挣扎,自始至终,商玦都未对她有过越轨之举,这几乎打破了朝夕对男人的认知,因此到了现在,她心中已慢慢放下防备。
两道身躯想贴,他身上的莲香格外清晰,她身量还未至他肩头,被他搂着恰好整个人都被罩住,她左边身子紧贴着他腰侧,腰间亦是他温暖的掌心,霎时间周遭所有冷意都被驱散,一晃神,朝夕又想到她抱着商玦醒来的那个早晨。
确实不必拿伞,拿伞也及不上他的暖。
一路上都能听到淮阴侯府下人的脚步声,时而还能听见喧闹,中途亦有人送伞过来,商玦却未接,朝夕不觉有他,只是连她也能感受到上元夜的热闹。
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过过哪怕一个上元夜。
“知你不喜,看完戏便早些回去。”
朝夕隐藏的很好,什么场合对着什么人露出什么表情,可商玦,次次都能洞悉她的情绪。
朝夕闻言却,“今夜,怕是没办法早些回去。”
商玦侧眸看她,一抬眸,秋水苑竟已到了
洛灵修站在门口迎过来,“拜见殿下,雪来得急,怎地也未曾撑伞下人也忒不知规矩,瞧殿下的斗篷都湿了,来人”
洛灵修一眼瞅到跟在后面的韵儿,“韵儿还不上前将殿下的湿斗篷解下来。”
一行人站在廊下,商玦顺手将自己的斗篷扯下来,抬手便扔给了云柘,韵儿脚步一顿,再不敢上前半步,洛灵修笑着请商玦二人入内,里头并无洛澄心等庶子。
“今夜乃是上元,殿下是府中最尊贵的客人,洛某有失远迎了”
洛舜华本担心商玦因朝夕的枕头风而疏远淮阴侯府,却不想商玦临了还是将那武器单子交给了淮阴侯府做,他心中一时有了底,便也越发从容起来。
商玦拉着朝夕入座,将她身上的斗篷解下才对洛舜华微微颔首。
“好冷”
朝夕抱着臂膀抖了一抖,商玦眉头立时一皱
外头寒风太甚,她到底是受了寒气
洛舜华何等人精,看在眼里连忙道,“快给地龙添火”
商玦果然回头报以一笑,洛舜华心底熨帖不少,他们夫妇居了主位,朝夕和商玦在左下手第一位,对面是洛灵修兄妹,和第一次不同,此番屋内正中还设了高台,高台四角摆了灯火,将舞台映照的一片辉煌,似乎稍后会有什么助兴节目,洛舜华鼠族更是生意人,哪怕朝夕和商玦寡言少语屋子里的气氛也不至于冷清。
没过多时,洛舜华便道,“今夜是上元夜,总该热闹些,府中备下了些许歌姬舞姬,平日里并无用处,希望今夜能为殿下助兴”
洛舜华看着商玦,商玦不置可否的点头,洛舜华便拍了拍手,侧门拉开,一群美姬从门后鱼贯而出,筝瑟皆有,裙裳皆薄,各个身段款摆眉眼如斯,全是奴隶之中的上等货色洛舜华特意看了商玦一眼,这才挥手让她们开始准备。
正默然,朱氏忽然在旁状似不经意的道,“说起来,妾记得韵儿的舞技也极好。”
这声音不大不小,全厅人都听了见。
洛舜华笑一声,“是吗,既然如此不若让韵儿稍后也”
微微一顿,洛舜华看向朝夕和商玦。
朝夕眼不视物,商玦便看着她道,“你可想让韵儿一舞”
朝夕牵唇,“倒也未尝不可,总归是个热闹,恰好两日前我问过韵儿,她说她极善惊鸿照影舞,蜀人善歌舞殿下想必也知道,这惊鸿照影更是蜀舞第一,殿下看了必定喜欢。”
商玦淡笑一下,“你说准便准了。”
朝夕点点头,却又想起什么似得道,“惊鸿照影乃是蜀舞第一,韵儿舞技再好也要着盛装跳才好,正巧,夫人日前送来了晋国的霓裳羽衣,如此搭配岂非绝妙”
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朝夕转身,“子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