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茶几下面拿出那一盒镇定作用的,用手掂了掂。
“我第一次接到这个角色的时候,我知道可能拍完这部戏,我的病情……说不定会加重。”徐以青垂下眼,“他是一个悲剧角色,一腔的爱换来的是生命的终结,读剧本的时候我就觉得那种……呼吸困难,濒死的难受。”
“哥哥……”陶函微微向前坐了一点。
“我事先如果去找我当时的经纪人商量,她一定不会让我去接这个角色,不赚钱又不讨喜。如果我找白凡,白凡或许会答应我尊重我的意愿,私下里估计也会因为我的病情阻止……所以我自己去了……”徐以青的眉头中汇成一个小小的川,“我和你说过,我和自己打过赌,如果我选上了就来见你,却没告诉你,我当时……那种难以形容的孤独。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怎么样,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给自己做一个决定,如果这个决定错了,会不会有更大的困难压垮我……我不知道。”
陶函手拉着他的手腕,感觉到徐以青的手有点抖。
“但其实开拍之后,我反而轻松很多……我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的压力,我不知道是不是……”徐以青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些犹豫,“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每次我觉得难受烦躁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好像比吃药要管用很多……”
“哥哥。”陶函扑上去死死抱住他,“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
“我想说的……”徐以青单手捧着他的后脑勺,“我想告诉你,你真的很重要,我真的……也很爱你,可能比我了解的自己更爱你。医生可以救我,药可以救我,但如果你不在了,没有人可以救我……”
“我在的,我在的……”陶函说,“我一直在,我永远在,只有可能你不要我。”
徐以青没有再说话,而是紧紧抱着他的身体。
抱了半晌,他想松开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诡异的……
“咕”。
“……”徐以青顿了顿。
“是我。”陶函不好意思地说,“午饭没吃多少,晚饭也没吃,见到你连饿了都忘了。”
“我家里没吃的怎么办。”徐以青为难道。
“你会叫外卖吗?”陶函问。
“不会……”徐以青老实回答。
陶函马上就来劲了,从他怀里坐起来亮出了手机,打开了蓝色图标app得意道:“你没我厉害了吧,我会。”
徐以青无奈地点头,但还是凑头去看,陶函和他挨着肩膀,蜷着腿缩在沙发上,头和他靠在一起。
“不想吃,不想吃……你家附近晚上没啥吃的啊。”陶函说,“都不想吃。”
徐以青想了想,抽掉他手机,看着他道:“你想不想吃小馄饨?”
……
“于叔叔还在这里啊。”陶函坐在泛着油腻的的桌子上,拿着餐巾纸去擦了擦,抬头看向那边正在忙碌的人。
“那是。”馄饨摊的老板用挂在身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手抓着一把馄饨,一个个扔似得往锅里丢,丢完用木锅盖盖住了一锅子,“于叔我二十年就做这一锅馄饨。”
冬夜里的锅子一缸白汽,和远处一个红底黄字的招牌:馄饨面条 14点-2点营业。
“函函啊。”老板走过来,和他坐一起,“我真的是很久没看见你了,以青倒是经常看见,他一从剧组回来,就来我这吃馄饨,我就把前后弄堂的门一锁,大晚上没人进来。”
“我倒是想吃啊。”陶函说,“我在国外的时候,还自己学着包学着和馅儿,做出来就是没味道啊。”
老板笑起来:“我皮是自己切的,馅儿是自己和的,连猪油都是自己熬的。”
“我没放猪油!”陶函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啊!”
老板在碗里舀了猪油,兑了酱油和虾皮紫菜,拿着锅铲掀起盖子拿着锅铲在水里翻了两圈:“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我都回来一年了。”陶函失笑道,“不回去了。”
“啊,那你臭小子不来看我!以青也不告诉我。”老板说,“现在在干嘛呀在。”
“当老师呢。”陶函说,“老板,你儿子也挺大了吧。”
“是啊,当年还是我老爹带我做馄饨给你们俩傻孩子吃,现在我儿子都上大学了。”老板把馄饨舀出来,“我儿子就是皮得很,不省事儿,你看看你和以青,一个比一个有出息的,哎……”
他话说完,徐以青从旁边走进来,给他桌上放了瓶水。
陶函接过喝了口,看着徐以青的造型。戴着个黑框眼镜,围着浅灰的围巾蒙着口鼻,露出j-i,ng巧漂亮的山根。裹得这么严实只露出眼睛,都一眼觉得是个帅哥。
“聊什么呢。”徐以青说。
“聊你俩有出息。”老板把馄饨给他们端上来,陶函惊叹了一声搓搓手,把袖子挽了上去,埋头开始吃了起来。
此刻开始才觉得那铺天盖地的饿意席卷全身,陶函顾不得烫,一口一个吞。
徐以青在旁边给他抽了两张纸,抬手擦他嘴角:“慢点,不烫啊?”
“是不是很好吃。”老板在他们俩对面坐下,“你俩谁大来着,以青吧?”
“嗯。”徐以青满脸温柔地侧头看着陶函,应了一声,“我大一点。”
“你不知道啊函函。”老板指指徐以青,“以青来吃过这里之后也不知道粉丝哪里得到的消息,老是隔三差五有人来什么,‘打卡同款’,‘朝圣’的,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