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对他实行快乐教育,让他放学就回来,在家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所以就算到高三了,贺珀帆每天放学回来不是捣鼓喜欢的乐器等事情,就是打游戏,反正就是玩,等到赵京回来了,哥俩汇合,吃完饭,一人干工作,一人干作业。
家里人对贺珀帆的规划很好,学习要学习好,玩也要玩到,兴趣也要发挥,实在无法都顾齐,学习不好点也没事。
但贺珀帆成绩挺好,一直是第一名,这也是他班主任看重他,也担心他的原因。她还指望着贺珀帆这个高徒高中状元,让她在学校从此扬眉吐气,走路横着像王八。
贺珀帆从没让她失望,也不敢让她失望,就怕成绩一掉,钱老师太心一狠,他就别想正常上下学了。
自由都是相对的,有时候还必须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能得到。
赵京这晚j-i,ng神有点分散,心思不大能集中,好不容易把小家伙的作业完成,让他赶紧去睡觉,冷不丁听他这样一说,还愣了一下。
愣完,他想也没想到,“用不着,有我。”
小家伙只有一个高中,一个高三,这段陪伴过程,他不想错过。
“那你今晚要工作到几点?”贺珀帆呲牙咧嘴,“年纪轻轻,你也不怕猝死。”
他摇头晃脑,老气横秋。
赵京听出了里面的担心,目光一柔,摸摸他的头,“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贺珀帆一激动,声音就忍不住地大,尤其那个“屁”字,吐露得相当真情实感,掷地有声。
赵京冷横了他一眼。
贺珀帆畏缩着缩了下脑袋。
“不许说粗话,听到了没有?”赵京冷脸。
“哼。”小的不服气。
“贺珀帆!”
“知道了,知道了。”
“去睡。”
“知道了,烦死了。”贺珀帆很不满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你早点睡嘛,行不行?”
刚发过脾气,又开始撒娇,小朋友这前后转变完全不需要什么衔接,很自然而然,也让人惊心动魄。
赵京脸上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人,眼神毫无波澜,“去,睡。”
“你就作吧你就,我等着给你……”“上坟”两字咽下,不想咒他哥哥死的贺珀帆扇了下自己的嘴巴,走了,再次逞能失败。
“砰”地一声,门开门关,人走了,赵京才把刚刚憋住的长气吐露了出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无声无息当中,孩子,长大了。
长大的不止是他的人,就连自己这个教养他的,也不知道从何时,心思竟然起了连自己都没及时察觉到的变化,等到突然发现,种子已发芽。
下面该怎么办?
赵京静坐了半个小时,在取舍之间摇摆不定,最后想及自己半小时之前那声斩钉截铁的“用不着”,不由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他自己的性格,他知道,他是个从来不懂得放弃,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尽管那不是“目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可不试一试,试到无法可试,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且走着看吧。
赵京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并没有因此对贺珀帆的态度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但有一点很不同,他明确拒绝贺珀帆蹭床。
贺珀帆蹭了两次没蹭到,就发火了,这晚他蹭床遭柜,抱着枕头气呼呼地跑到老爷子的房间,又把早睡但又浅眠的老爷子惊醒了。
“帆帆,来了?来……”老爷子掀开被子,拍拍床铺,对小孙子一点脾气也没有。
“爷爷,你说说哥哥,他是个男的,我是个男的,我又不占他便宜,我睡觉又老实,他床又大,分我一点怎么了?我是个高三生,别人家的高考生都恨不得捧手尖尖上,我们家这个怎么对我这么差劲?哄着我点怎么了,我还是不是他弟弟了。”贺珀帆爬上床,飞快把枕头放好,躺到老爷子身边,一股脑地抱怨。
“啊,这个……”
“爷爷,别敷衍我,我要听真话。”老爷子太极刚打,贺珀帆就闻到味了,拒绝被随便对待。
“可爷爷讲真话帆帆也不爱听啊。”老爷子慈祥地道。
这可不是,很不爱听,贺珀帆内心纠结,别扭了几秒钟,道:“爷爷,我是不是很不要脸啊?内心是不是还是很不坚强?”
所以老是戒不掉对大人的依赖。
“哪有,”老爷子听不得他自我检讨,这下整个人都j-i,ng神了,脑袋一摇就道,“我们帆帆最坚强了,小时候一个人长大,长大了又那么听话,从来不给爷爷爸爸妈妈添麻烦。”
听话是真,但不添麻烦……
饶是贺珀帆把自己当宝贝中的宝贝,看自己向来带着十来厚的滤镜,但听老爷子这么一说也怪心虚的,他清清喉咙,给老爷子的话加注脚,“偶尔还是会添的。”
“也就偶尔,偶尔而已。”老爷子呵呵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偶尔”。
在哥哥那里没得到的温暖,在爷爷这里得到了,贺珀帆这下火气也没了,在老爷子身边躺下,他心下一松懈,困意就来了,打着哈欠和老爷子表白道:“爷爷,还是你最爱我。”
不像那个谁,冷酷得跟个冷血动物似的,不讲感情,他发脾气撒娇哀求都不管用,说不行就不行。
难怪外面的人都要喊他赵无情,王昱看到他,腿肚子都哆嗦。
这样的人,老了肯定没人要,等他孤寡老人谁都不要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