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瞪了他一眼。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但语气总归恢复了正常:“好了。我们走吧。”
顺便嘱咐了一句:“不许笑。”
似乎想和之前痛哭的自己划清界限。
杜汀自觉地不再提这个话题,牵起他的手:“那走吧。别揉眼睛。”
习惯性去揉眼睛的郁谨:“……你管的太多了。”
“一会眼睛要肿了,等下出去敷一敷。”杜汀带他走到停车场,帮他打开车门,做了个绅士的手势,“累了吧,先休息一会。”
郁谨坐进车里,疲惫地靠着椅背。杜汀递给他抱枕,让他垫着后腰。
车内响起了舒缓的钢琴曲。
夜色已经降临,车向着山下驶去。公路两侧
郁谨疲倦地闭上眼,开始回忆刚刚发生过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情绪波动。也许因为这具身体格外多愁善感,也许是那段剧情恰巧和他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所重叠。
他其实很不愿意这样露怯。理想中的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把兔子击杀,傲慢地从对方身体上踏过去。
但他一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心软。
“吃糖吗?”杜汀一边开车,一边翻出一把牛轧糖。
郁谨含糊地应了一声,睁开眼,去接糖果。
他的手指蓦地顿住,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杜汀侧头看来:“太晚了不想吃糖了?”
一股寒意爬上郁谨的后背。
杜汀脸上专门参加舞会的面具,现在已经被一张兔子面具所取代,夸张的三瓣嘴呈现出一种天然的笑意。
第50章 捉住坏孩子(二十)
但是一眨眼,杜汀脸上的面具又恢复了正常。
郁谨的手指停顿了一瞬,若无其事地捡起一枚牛轧糖,塞进嘴里:“太甜了,有点渴。”
杜汀又翻出一瓶水,帮他拧开瓶盖。
“你看着点路,别撞了。”郁谨不放心地叮嘱。
夜深了,公路上灯光并不明亮,两旁的大树在道路上投下几道张牙舞爪的y-in影。
“没事,我车技很好。”杜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很快我们就能下山了。”
绕了没多久,道路越来越开阔,也渐渐能看见远处点着灯火的楼房了。
郁谨一直靠着窗,出神地看着窗外。
道路两旁的树木没有经过修剪,天然长出各种奇怪的形状,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处处透着诡异。
他无聊地描画着影子的形状,突然目光一顿。
树的影子看起来就像一只高而瘦削的兔子,自然地向他张开手臂。
每一棵树的影子都是如此,兔子们摆着不同的姿势,向车包围过来。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却发现树上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兔子面具,兔子脸在风中咧开笑容。
他轻轻啧了一声,把视线移向正前方,调整了一下呼吸。
但他的目光马上被道路尽头的景象所吸引。
车很快就要到达山脚,拦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些高大柱子一样的树木,不同的是,能隐约看出一个门一样的轮廓,现在门正徐徐打开。
这些树就像栏杆一样,组成了一个真正的笼子。
他没有想到这些柱子会长到正路上,也没有想到,一只兔子玩偶会站在门口。
兔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道路中央,张开手臂,一副要拥抱他的样子。
杜汀猛踩油门,直接从兔子身上冲了过去。
虚影一样的兔子被碾碎的同时发出一声轻笑,身体化作一道白光笼罩了他们。
远处山腰上的孤儿院,突然发生一场爆炸,整座建筑物淹没在火海里,整个森林都像被撕碎的画布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
郁谨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无力吐槽这个熟悉的镜头,就听到丁鹤欣喜的声音:“你醒了?”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他现在应该在医院的病房里,自己身上还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丁鹤坐在病床边,神色有些憔悴。
他的头隐隐作痛,记忆如潮水般向脑海中涌来。
他按着太阳x,ue,勉强整理着脑海里的信息,声音有些沙哑:“我……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