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沈南方啐了一口,“你可别咒老子!”
沈南方是个顶信邪的人,总觉得“好的不灵坏的灵”,被面馆老板这么一说心下就有些怯了。
之前沈淮答应给他打钱,但是没全给,说是钱在理财做投资,流动资金不多,所以是分批次的。
他等沈淮给钱像等发工资一样,现在工资还没下来,负下的债已是不少。
还好最近赢的多。
好像他整个人完全转运似的。
可沈南方也怕啊,怕这好运气,总有到头那天。
他心思涣散,心里想着不然今天就不去了吧,然而身体却诚实的很,本想往回走的,脚步忍不住还是往着赌场的方向。
沈南方是标准的赌徒,有钱的时候赌的很大,没钱的时候就赌小点,大与小之间可能隔着十万步千里。
这几天他赢的实在太多,场子里早有人看他不顺眼,他凡事小心,倒也没人找他麻烦。
于是他愈发张扬,有人奉承了一句就乐开了花,真像个有钱人似的给旁边观战的人撒钱,一百起步,一场下来小几千也没了。
不过和他赢的那些比起来,不算什么。
今晚手感不行,刚坐上去就直觉“要遭”。
他一刻都不容自己走神,泛红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赌桌中间的转盘。
“1——2——3!”
“老子赢了!!!草!!!”
沈南方狂喜地猛拍桌子,这一把下来,他不仅还清了上个月的债,而且头一次——他有了属于自己的钱。
不是向别人借的,不是沈淮的,是他,沈南方,自己的钱!
“哎哟,你怎么哭了!”
旁边的人忙递给他一张半脏不干净的纸巾,沈南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周围的人,除了夹着尾巴离开的输家,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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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书房里,沈淮在书桌后,背对着门而坐。
他垂着头,闭着眼,周遭一片黑暗寂静。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了依稀的脚步声。
他凝神听着,然后微微皱起眉,嘴唇忍不住抖动起来。
冷光隔着镜片闪过他的眼眸,他的表情忽然僵住,大叫着转身站起,手指着虚无的空气“我不怕你!!!!!!”
“卡!”
顾寒时对着导演点头,灯光亮起,沈淮摘下平光镜,微微喘着气,由于出汗,头发有些s-hi了。
“很木奉很木奉!可以说非常汪鼎了!”
年轻的副导演在一旁拍着沈淮的肩膀连连称赞,然后转头问顾寒时:“顾老师觉得能打多少分啊?”
顾寒时一愣,看了沈淮一眼,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似是认真等着那个答案。
顾寒时笑了笑:“八十分。”
沈淮“呵”了声,摇头:“看来还不够。”
“别灰心嘛,至少及格了。”年长的导演站起来,鼓励地看着他,“汪鼎这个人物,我放眼现在的小生,也就只有你能演了。”
沈淮笑笑:“周导别安慰我了。这不顾老师还在吗?演具尸体都演的比我好。”
“我三十好几的人了,可不敢自称小生。”顾寒时顿顿,“而且汪侗就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二百五,表现起来并不难。”
几人正说着,饰演《非正面较量》的男主角江峰的陈柯全走了过来。
“抱歉啊大家,又打乱了拍摄进度。”
他最近手头有个公益微电影在拍,两头来回跑,常常顾着这边就顾不了那边。
陈柯全也是最近两年蹿红的男演员,不过他年近而立,只是红的比较晚,长相和演技都不能算顶尖,只能属中上。
汪闵和每隔一段时间就爱和顾寒时分析当今演艺圈的男男女女,提到陈柯全的时候断言“这人红不了多久,现在这样已是极限。”
这两天他和沈淮也看了陈柯全片场的表现,沈淮私下和他说:“江峰这个角色,陈柯全稳不住。”
当时他只是笑笑,回沈淮“不该在背后说人不是”,但内心里其实是赞同的。
不过陈柯全努力和谦虚倒是真的,而且他的口碑不错,粉丝不是特别多,却也没什么黑粉,更不爱炒作。
这样安安静静的演戏的人,在如今的演艺圈,实属难得。
各人才华能力皆有定数,凡事也不可强求。
只是像沈淮这样明显有天赋的,顾寒时还是希望能把他挖掘到100,不要有丝毫浪费。
毕竟自己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
“这几天你沉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