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什么都没说,塞完卡片甚至都不敢看顾寒时,就匆匆跑出了病房。
顾寒时愣怔了几秒,然后把卡片翻到正面。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是蜡笔画的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根羊角辫,和刚刚那个小姑娘倒是很像。
还有卡片右下角的四个用黑色签字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
——“恩重丘山”
顾寒时的手一颤。
“这群孩子今年七到八岁,大概八年前,你在宣布息影之前,一直有在做的那件事……”沈淮扬起嘴角,笑容干净温暖,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细细的光,“顾寒时,你帮助过的那些未婚妈妈,他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顾寒时出乎意料地闭了闭眼,面色沉静的看不出情绪。
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这种反应出乎沈淮的意料,他此时甚至不敢言语。
他有点怕了。
怕了,就先道歉。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
顾寒时睁开眼睛,看着他,许久,伸手轻轻抱了抱他。
这个拥抱像羽毛一样,没有分量。
却又仿佛有千斤重。
“确实自作主张了。”顾寒时说着,露出淡笑,“谢谢你。沈淮。”
沈淮长舒一口气:“客气。”
真客气。
没有生气他就感恩戴德了。
“当年做这事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太多。不是为了被外界知晓,树立什么光辉的形象,同样,也没有特别高尚的原因。我是个情感淡漠的人。当时做的不过是捐了一笔钱,那笔钱对当时的我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所以刚才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愧于此。”
沈淮摇头:“你觉得只是一笔钱,但是对那些未婚妈妈来说,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支持。而且你之后几年也有断断续续给她们汇款过,不是吗?”
顾寒时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沈淮继续说:“要是没有你,这些孩子可能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都没有。你看啊,他们现在都那么大了,那么健康快乐。他们中很多人已经有了新爸爸了,在新的家庭里生活的很幸福。”
“这几年我都没怎么关注他们了。”
沈淮啧啧叹了两声:“这一点值得批评。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多人。”
顾寒时笑了笑,问:“我这件事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你铁粉啊。和私生饭就在一线之间了。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说到这里,沈淮有些不太好意思,尴尬地及时止住话头,不想再聊下去。
顾寒时岂会放过他。
“你和我具体讲讲吧。比如说我每年的生日应援,怎么帮着后援会筹备的?特别是我连人影子都不见的情况下。”
沈淮觉得别扭到不行,生硬地拒绝回答:“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讲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年我好不容易在你面前,你赶紧的邀个功啊。”
“不要。”他都脱粉退圈了,有什么好讲的。
“喂,你是大男人,别这么小气?”
“说了不要。”
“……”
两人这一聊一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沈淮这么个大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搞来这么一天假的,顾寒时粗略地用他的年薪算了算,这一天可损失了好几十万。
他拿什么赔?
一天中有好多次想直接劝他快去工作吧,万一回头他经纪人杀到自己面前,可是有理说不清了。
可是最后,顾寒时还是没开这个口。
相反,他相当唐突无理地推掉了很多本来要看他、给他庆生的人的探望。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晚上,等到医院的营养餐过后,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少了一半的时候,沈淮偷偷溜出去买了一堆垃圾食品和酒回来。
卤味、烤串和全家桶,各式各样的零食,还有红酒、啤酒、白酒……
沈淮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顾寒时床上的小桌板上,轻描淡写地问:“够了吗?”
“够了。”顾寒时揉了揉眉心,“这要是被护士长发现……”
“怂。”沈淮笑他,笑完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