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恶心的家伙,是不是趁我喝醉妄想做什么?”段战舟一上来就掐丛林的脖子,把他像小j-i一样拎起来,“真亏你哑巴了,不用听你这张嘴说什么让人倒胃口的话!”
丛林的脸憋得通红,嘴巴一张一合,很难受的样子,段战舟看了心烦,狠狠把他丢在地上。
大概这个跌坐在地上的姿势让丛林的腿露得更多,段战舟恶从胆边生,蹲下身来,冷笑着说:“一大早就穿成这个样子,怎么,你要是真这么想让人看,我满足你,就把你丢到大街上让人看个够?”
他不是在开玩笑,上前一步就揪着丛林的脖子,强拖着他往外走,丛林大惊,蹬着两条腿,手也死死攀着段战舟的胳膊,拼命地摇头!
走到门边的时候,丛林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扣着门框,指头磨破了也不撒手。
段战舟气不打一出来,狠狠踹他:“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呵…你杀丛薇的时候,怎么胆子没这么小?嗯?!”
丛林一贯就这么忍着,直到段战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一些难以倾诉的压抑,而那种情愫被段战舟捕捉到,竟让他心里触动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他厌恶至极的少年,今年也不过十七岁。
十七岁,这是个应该还在容易害怕,容易受伤的年纪。
正此时,门被轻轻扣响。
丛林赶紧撒了手,缩到一边角落里去。段战舟开了门,门外是许杭。
许杭不进去,只在门外一瞥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名堂:“一大早听到这儿很吵,所以来看看。”
段战舟手c-h-a口袋:“这儿是小铜关,不是你金燕堂,这回我教训我的人你没话说了吧?”
“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许杭看了看蹲在角落里的丛林,丛林也抬头看他,“不过你既然这么不待见他,那么我借他用一用,去给我的药堂搬搬草药,你没意见吧?”
“这……”段战舟语气迟疑,显然有些不乐意。
“怎么?舍不得?”许杭故意激他。
段战舟果然炸毛:“胡说八道!你领走就是了,我巴不得看不见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一把抓过丛林往门外许杭怀里一丢,砰一下关上了门。
真是个经不得刺激的家伙。
许杭一路扶着丛林,坐上黄包车。
丛林原本等着许杭先开口,可是许杭气定神闲,所以他先打破僵局:“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许杭笑而不答,直到回了鹤鸣药堂,到了里间拿了瓶血竭粉放到丛林面前,说道:“拿去治治身上的枪伤吧。”
屋顶的一只麻雀恍如受惊般离去。
丛林眼神收紧:“什么意思?”
“你手肘的疤痕,是你还住在金燕堂的时候,段战舟推你撞在火盆边烫的,伤口半月状。巧了,日本领事馆那晚,有个杀手,路过窗前我看见他的手肘也有这么个伤。丛林,你是个聪明的人,我们不用说得那么累。”
两个人试探性地互相对望,丛林轻笑出声,干脆大大方方脱了外衫,露出肩膀的枪伤,用嘴咬开瓶盖,将药粉倒上去。这么粗鲁的手法是很疼的,丛林满头大汗,却没有多吭一声。
是个狠角色。
他上完药,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段司令,让他来抓我?”
“抓你就等于打草惊蛇,我更想知道,你在为谁卖命。”
“难道你现在不是打草惊蛇吗?我已经暴露在你面前,那么…或者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当然有。”许杭站起来,从内堂里拿了一件自己的旧衣裳给丛林,让他能更换掉被血污了的衣裳。
“你‘上面的人’不管是谁,他显然与段家人为敌,可是你喜欢上了段战舟。所以,即便你被识破,你也不会回去禀报你的主子。我说的对吗?”
丛林脖子一梗,如被掐住七寸。
许杭了然于心,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所以我才没有告诉段烨霖,你的羊皮已经遮不住了,留着你比去掉你更有用。”
“呵呵…哈哈哈……”丛林听着听着笑出声来,自然不是愉悦的那种,而是心机深邃的笑法。
他笑够了才抬起头来,“许少爷,你不告诉段司令,其实是出于私心吧?我知道,你是被他强抢回来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你是个比我藏得还深的人。我对段家人出手是因为‘上头’的命令,可你……你想对段家人做什么?”
“这个不用你管。”
丛林歪着头,好整以暇:“当然用不着我管,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秘密?你大可以把我交出去,凭他小铜关有什么刑罚,我也不会说的。”
许杭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儿:“你是个专业的杀手,严刑拷打对你当然无用,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没了,你‘上面的人’就会派一批新的人来对付段家人。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保护段战舟呢?”
这个道理其实丛林很懂,他刚才硬装的底气无非是想忽悠许杭,可是没想到许杭已经将他看穿。
“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了,我只想知道你为谁效命。”
“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
“出了这个药堂,今天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揭穿你也不会以此要挟你,今后大家要做什么各凭本事。”
许杭说完就给自己泡茶,他一点也不担心丛林的回答,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丛林没有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