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
“李少怀也心甘情愿赴之,纵使万死,亦无悔...”
食指指尖轻点红唇,“你是想我变成望夫石吗?还是变成焦仲卿,自挂东南枝?”
将其抵在唇瓣上的手轻握住,急道:“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如今天这般,有风我来挡,娶你为妻,护你周全。”
赵宛如润着眸子浅笑,“在此之前,阿怀要护好自己,知道吗?”
李少怀点点头,“恩师已与我说了,朝中形势紧张,各路官员相互勾结,结党营私,人心更是不可测,官家对恩师,似乎有罢相之意。”
“不过恩师也说,在朝为官,总有起落之时,求人不如求己。”
“寇相公是在提醒你,仰仗终究是仰仗,靠他人而立,终究不如自己立稳之强。”
李少怀笑了笑,“我总觉得,若元贞是个男儿,入仕为官治理天下,那天下的百姓就有福了。”
“傻瓜,若如此,我就找不到我的阿怀了。”赵宛如抽离出手,指尖游走于她的胸前,把玩着她的鬓发。
“你找不到我,我来寻你。”李少怀轻轻抹了她眼角的泪痕,吻上了她的额。
未等她反应说话,就将其横抱了起来,“日日寻你,夜夜寻你,你跑不掉的!”
光顾着内心的悸动,却忘了之前自己撞了腿,抬腿间,膝盖传来剧痛,差点没稳住自己。好在她是个习武修道之人,不至于摔倒怀里的娇人。
赵宛如挽住她的脖颈,从她的怀抱内下来,惊忧道:“还说你没有事?”
“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下毒了。”赵宛如上下查探着她,又摸了摸脉搏。
李少怀见她这般紧张,勾了勾她的鼻头大笑,“你忘了,我是个医者,下毒如何能逃得过我的眼?”
这人的满不在意让她轻皱着眉头狠狠踩了她一脚,“你故意的!”
“唐州知州府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冤枉啊!”李少怀嘟着嘴,周通府上那是她信任周清漪所以没有防备,才着了套,“我虽没事,但是今日碰到丁家三郎时撞了膝盖。”
她顺着桌旁的椅子坐下摸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巴巴道:“与丁绍文谈了半天,回来又与你谈了半夜,我都忘了,我还没看看这腿呢!”
赵宛如心急如焚的蹲下,作势就要扒她裤子,李少怀忙的起身后退一步,“等等,我自己来...”似乎有些不自然。
“坐好!”命令地。
“哦。”听话着。
配长袍所穿的裤子卷起至大腿,右腿膝盖处淤青发肿了一大片。
“还说没事!”
“是没事啊,这又不是什么很重的伤,修养几日它自己就好了。”李少怀耸耸肩,“小时候磕磕绊绊多了去了,自我学医后便要认药,采药,采药的时候攀爬高山,手中这内侧伤便是这样来的。”她说的很轻松,云淡风轻。
赵宛如心疼的要命,她们一个养在深闺高墙内,一个生长在深山道观中,没有高墙内那般养尊处优,亦也没有那么多礼教束缚。
她将之前让人从大内带出来的伤药拿出来,幸而她重生以来将能想到的祸患都一一做了应对,常备着各种伤药与解毒之药。
“丁绍文的事情我稍后再问你,你适才说遇到了丁绍仁?”一边替她上药,一边询问着。
李少怀点头,“那厮儿称他三郎,想来是的。”
赵宛如玉手颤抖了一下,心中微惊,低喃道:“因果循坏,难道是预示?”
赵宛如不安的深皱起了细眉。眼神突然变得可怕。
若你这一世再敢动一下歪念,便不是要你一条腿这般简单!
李少怀在她眼前挥着手,“阿贞这是怎么了?”
“阿怀往后不要与参政府来往了。。。至少为官之前。”
李少怀眨了一下眼睛未加思考,“好。”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李少怀应承太快,太过顺从,反到令她担忧。
丁谓前期为官兢兢业业,着实为百姓谋了福,又依附于皇帝宠爱的皇后,所以官运亨通。而其长子曾一度被众人视为天之骄子。
这样的人家,应当没有人会觉得与之结交会不好。
“元贞说的话,定然都是为了我好的话,元贞是东京人,出身仕宦,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远比我懂得多,所以我不问,一来是信任,二来...”
“我不想让元贞为难。”
李少怀心思细腻,前世也是如此,正是这细心之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才让她一步步深陷。
深陷情中,为情所困。又因爱的太过深,而失去了理智,迷失了自我。
榻上依偎着两个人,一人靠枕轻声翻阅着书本,另一人慵懒卷卧她怀,闭目安详。幽幽的檀香从旁边小方桌上飘溢出,绕上梨柱,环于房梁。
“现下你可以说了,丁绍文找你说了些什么?”
手中还捻着一页纸张准备翻过去时,纸张与她的手便定在了书本张开的中间停住,她的手比这蜀本的白麻纸还要白皙。
“他...说长公主倾慕我,欲有让我做驸马之意,所以去求了官家准许道士应考。”
枕在李少怀腿上的人缓缓睁开眼,“长公主?”
“他还说,是我勾引的长公主的,他见到我在礼部的投状了,让我撤下书状离开东京。”
赵宛如爬起,撑着身子对视着李少怀,“他说的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