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驸马好像有想过, 但反贼军师是卢成均,招安恐怕难,除非他倒戈。”
“让驸马小心行事, 战场上刀剑无眼。”
张庆点头,迟疑道:“姑娘为何不将信送去...他们转达口述,总归是不能意尽的。”
书桌上堆起厚厚一叠报平安的信,旁边静躺着从未送出的回信,“我不给她写信,让她心心念念着,不敢忘!”
张庆撇嘴笑道:“姑娘的御夫之道,倒真让人有些羡慕驸马了。”
“我只盼她...”话间,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早些回来。”
“当了爹的人,也要沉稳一些了。”
西南的雨季早已经退离,气候不同于中原,寒潮来得极晚,即便是快入冬,仍可以着单衣,禁军的士卒里有不少北方人,极不适应这种气候,因此军中战力下降了不少。
“姑娘只让人叮嘱你,小心行事。”
李少怀将手上的伤自行包扎好,“我知道了。”
“你这伤...”
她摇头,“皮r_ou_之伤,无碍。”又显得很是无奈,“若不如此,怎能打消旁人疑虑。”
“哦对了!”李少怀递给她一个酒壶,“元贞说你是太原人,南方雨季虽过,但广南一年四季都十分潮s-hi,于你们而言多有不适应,这是药酒,祛s-hi。”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么。”云烟撇过头冷冷道。
李少怀微颤着手将酒壶放下,“我从未想过。”
抬头道:“我知道云姑娘心中有芥蒂,我无法改变谁,我只做我该做的,你因为元贞而保护我,我也只是因为...你于元贞来说同样是重要的人,你怕她难过,我更怕她伤心。”
“我只是公主的侍女。”
李少怀轻摇头,闭眼道:“你是云烟!”
睁开眼摸了摸怀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薄玉,眼里闪烁着火光,“都说惠宁公主冷傲,实则她比谁都重情。”
汴河的寒风从州西瓦子吹向了内城开封府,已是入夜,城门虽关门,但是宵夜不禁。
东京梦城□□有桑家瓦子、中瓦、里瓦以及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勾栏瓦舍之所以如此兴盛,是因集视觉、听觉、心情愉悦等多重享受于一处,里面处处透露着奢靡,有钱人注重享受,士人在意修身养性,便有人说世家子弟们在瓦子里流连忘返会破坏自己的前程,门规之严的族中,一般不许族中子弟来此。
但,规矩遮掩不掉天性,也挡不住好奇。
“奴打听了,今儿中瓦子的莲花棚里有皮影戏,牡丹棚还出了一场傀儡戏,姑娘可要去看?”
“驸马今日哪去了?”
“小六子说快到冬日了,吏部考核,官家似乎想启用姑爷,姑爷一大早就入了大内,此时只怕宫门已经关了,下钥也得明儿清晨。”
赵静姝瞧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姑娘?”
赵静姝回过神,起身道:“今夜不去看戏了。”
“可那牡丹棚里的傀儡戏很是难得。”千凝似有些失落的跟上赵静姝。
“戏台子就在哪儿,戏师要吃饭,跑不了。”赵静姝转身进了房。
“姑娘您找什么?”
“找她的衣服。”
“姑爷的衣服?”
“只有她的衣服我能穿。”
“您是要穿姑爷的男装出去么?”
“这样才不麻烦,否则,每回出去都要蒙着脑袋蒙着脸,好不自在。”
千凝站在她身后发笑,“原来姑娘是想要自在。”
她原以为宫里规矩森严,出了宫便自由了,谁知道宫外大户人家的规矩也不胜繁多,宅中内外分也和禁中一样分的清清楚楚,内外不共井、不共浴室、不共厕,士大夫女眷出门还需以巾蒙首,此巾称幂首巾,长至耳处。
不过这些对于女子限制的规矩也只是存于大户人家与仕宦之家,寻常百姓家倒是没有这么多顾及与麻烦的。
赵静姝打开一个柜子,柜中的衣服折叠齐整,竟有些不忍心弄乱。
“姑爷平常都是自己收拾的。”千凝连忙又道:“姑爷的东西从不让下人碰。”
最后赵静姝还是下了手,一阵倒腾,拿着衣服一件件在铜镜前比对着,“我要穿这个肯定比她好看!”
“那是,我们家姑娘天生丽质。”
赵静姝放下手中的衣服,“上回在国子监...”
千凝知道公主是想起了往事,连忙说道:“折二都死了,姑娘何必在意那种人。”
又看着赵静姝盯着衣服的眼神,反应道:“姑娘可是想起了姑爷当日为您挡了一刀吗?”
“其实...我还是想不明白。”她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或许,姑爷那时候就喜欢上姑娘了呢。”
“可我…”赵静姝语塞。
“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你又说大内也存在这样的的事。”起初赵静姝只是为了脱离宫中,又不愿意嫁人,才拉了丁绍德做垫背,想来都是女子,即使成了婚也不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