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平常不用时很少会有人来,赵宛如在此等人向她谢恩。
“您就这么放过折惟信了?”张庆觉得这不像是赵宛如的作风,况且受辱之人还是她的妹妹。
赵宛如冷冷一笑,“我保的只是折家罢了!”
“姑娘,折刺史来了。”秋画快步上前通传道。
张庆与云烟秋画朝折惟昌作礼后退至远处侯着。
“折将军,这几日可安好?”
噗通一声,折惟昌跪在了赵宛如跟前,“公主救我全族之恩,臣无以为报。”
太.祖有训,不杀士大夫,而御史台的弹劾,历来受重视,折家不在士大夫之列,折家兄弟几人皆是受荫补为官,唯一一个有功名的还是祸首折惟信。
折惟信之行,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党派争斗由来已久,想挤走折氏的人也不少,如今他们便是算计着,以折惟信之事要将折氏重挫。
在折惟昌求见惠宁公主之前,王旦找过他,提点过他。
“将军这是做什么?”赵宛如连忙将他扶起,笑道:“我都说了,官家他不会那么不明白事理的,折家几代人守御边疆,为国为民,大宋的天下不能少了折家。”
赵宛如的话里,似乎有话,折惟昌不敢眨眼的试问着,“还请公主,指点。”
赵宛如走至栅栏旁俯视着集英殿庭院内的老树,“将军您看,那树坏了枝干,若害怕蔓延全身的话,砍了它的枝干不就好了吗,或许它会比以往生长的更茂盛,又何必连根拔起呢,您说是吧?”
折惟昌千里迢迢奔回,就是要保折家,满朝大臣都要治罪折家,皇帝力排众议,折家才得以安然,痛定思痛,折惟昌躬身抱拳,闭眼道:“多谢公主提点,惟昌代折家满门,”折惟昌再次跪伏,“叩谢公主大恩。”
赵宛如没有再次扶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于你家四郎,我也为之奈何,此事不单单只关乎静姝,还牵扯到了丁参政家的四郎,丁季泓如今还昏迷在国子监中,大朝会在即,各退一步。”
折惟昌抬头仰视着惠宁公主,忽有一种君临的感觉,叩首重声道:“臣明白!”
折惟昌抬起头,“今后,公主若有用得着折家的地方,尽管吩咐。”因起誓声音之重,隆椎棘突下凹陷出大椎x,ue,“纵使刀山火海,惟昌定拼死也要护着公主您。”
保折家,是她的真心,拉拢折家,也是她的本心。
折惟昌在见过惠宁公主后,与皇帝的想法是一致的,若赵宛如是个皇子,悬空的东宫储君之位,非她莫属。
折惟昌回去后聚集了折家所有有声望的长辈,并将折老夫人折赛花请回来主持。
折惟信骄纵至此,败坏家风,差害全族,已不配惟信二字,遂将折四改名从折家族谱中去除,以咸平二年战死的庶支堂弟为继。
至于被家族除名,功名被革,朝廷永世不录的折四,折惟昌将其关押在折氏在京郊的庄园内。
因为此事,折家受其影响,皇帝的信任不如从前,朝臣避忌,折家行事只得小心谨慎,以此来挽回皇帝的信任。
不到几日,庄园传来折四悬梁自尽的消息,其真正的死因没多少人知道。因为是罪人之身,折家不敢办丧事,只是草草的取了方寸地安葬,下葬时,折惟昌兄弟几人面无表情,最后连碑都不敢立。
与前年折惟正因病亡故与折海超的战死皇帝下旨厚葬相比,折四的死令折府的下人们唏嘘。
只有现在折家当家夫人,继室梁氏躲在房中偷偷哭泣,折四为她所生,在她之前,折惟昌兄弟几人分别为折御卿其他三任妻子所生。
大朝会的前一天,李神福带着圣旨第二次去请赵静姝回宫。
“折四死了...噢不对,现在的折惟信是大宋为国捐躯的英雄,那贼人死了,虽然自缢算是很便宜他了。”
丁绍德没记错的话,三公主赵静姝年幼的时候是出家为道,佛道两家皆忌杀生,眼前这个公主...
“嗯。”
“我要回宫了。”
“嗯。”
丁绍德合起手,与她保持着距离,“恭送殿下。”
好生分,这是赵静姝心里的感觉,果然这身份就是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因为这件事,我今后再也不能随意出宫了。”
赵静姝瞥着她,“但是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公主与微臣,是两种人,臣的事情,臣自己会处理,公主回宫后,就将国子监之事忘了吧。”她们是两类人,丁绍德所处环境复杂,她不希望将赵静姝牵扯进去。
先前大内要各高官家郎君的画册,替三公主物色夫婿人选,丁家交的就是丁绍德。皇帝不知道丁家府内的情况,这入国子监读书和应贡举,怕也是别有用意,丁绍德深想此,突然害怕了起来。
赵静姝有皇帝的庇佑,有这帝姬的身份,将来如何,都会比跟她呆在一块要好。
丁绍德这恭恭敬敬的态度以及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赵静姝很是不悦,“丁季泓,你的命是我救的...”
“臣叩谢公主的救命之恩,”丁绍德拖着孱弱之身跪下。
她贴着地面,看不见赵静姝气的发白的脸色,“你...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丁绍德微动着耳朵,“要杀要剐,皆由公主做主,臣无怨言。”
地上这块木头的言语,将她今日知道折四死了后的开心全给浇灭了。
片刻后,丁绍德抬头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臣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