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了,她走近,还未等顾氏回说便抓起了她的手,手心贴手背,使之被抓的手掌呈现在她眼里,“姑娘这命...”
晏璟又瞅了一眼丁绍德。
“你会看手相?”顾氏倒不惊讶,细盯着这个不同寻常的道人。
“她是扶摇子的传人,太清真人的弟子,凌虚真人。”丁绍德缓缓道。
“姑娘心事太重了,何不放一放呢?”
顾氏抽回自己的手,被戳极心思,黯然失色道,“如何,放啊~”
“自然是想,就能。”晏璟从怀中取出一片刻有先天图的玉叶子放到她身旁的桌上,“这是我门中信物,若哪日,姑娘觉得无望了,可到长春观来寻我。”
不得不说,清冷出尘之人无意间撩起人来,很难让人不心动。且她一点都不冷,反在这严寒冬日如暖阳般温暖。
她准备绕开顾氏,却被顾氏伸手拦住,“我不要这个。”
顾三娘放着这玉制的珍贵叶子不要,反倒是对她头上的桃木簪子起了心思。
“我要。”顾三娘转着眼珠,勾嘴一笑,“这个!”说罢就倾身过去取她的簪子。
簪子乃固发所用,而头上的桃木簪子对晏璟来说是自幼所戴,她极为珍视。
自然是不会就这般被她轻易拿走的,晏璟侧身,让顾三娘扑了空,又怕她摔倒,于是伸手去扶,顾三娘却因此又得了机会伸手去夺。
如此,一夺一防,各不相让,两个女子就在阁内打了起来。
只不过晏璟把握着分寸,不曾碰动阁内一桌一椅,就算是因顾氏的不小心碰了桌椅,也能被她圆回来。
顾氏不似她,是一点也不怜惜这阁内j-i,ng致陈设的,矮几上垫的刺绣绢布被她抽出,上面摆着玉杯,瓷杯,在她拉扯下都将掉落木板地面。
“争强好胜,可不太好。”她似很轻松,杯子不但没有落地,还和绢布一起被重新安置回了桌子上。
丁绍德坐在一旁,吃酒看戏,
几番下来,顾氏自问学武多年,在东京城鲜有对手,今日竟是不敌这个突来的道姑,而且这人对起她来十分游刃有余。
顾氏吃了亏,自知打不过于是服软,喘气道:“难怪你这般年轻就成为了扶摇子的传人。”
晏璟轻挑起眉头,还以为她生气了,于是将桃木簪子取下,换上了原本才符合她身份的玉簪子。
“你想要,给你便是,何必抢。”她走近,将散发着清香的桃木簪子送到她手上,浅笑。
手心余温的木簪碰手的瞬间,顾氏的心是颤动的,卷握起木簪转身,望着晏璟走向丁绍德的背影,欲言又止。
第52章 花应开在人来时
晏璟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顾氏的木然, 她没有忘记今日是受人之拖来此的, 缓缓走到丁绍德身前,再次细细打量了她,“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少年身姿偏瘦弱,面容姣好,晏璟阅人无数,早在开封府衙门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我自幼命大, 死不了。”
“你命中三劫,皆已经过了, 暂时是死不了的,不过你要是不爱惜身子, 可就说不准了。”
丁绍德皱起眉头, 不悦,“你是来说教我的?”
她摇头, “我师弟说你的自幼落下病根,若不好好医治, 可是要减寿数载。”
原来是李少怀所挂念, 想到之前自己为保命而置身事外,丁绍德心中惭愧,合手抱拳,作道家之礼, “季泓真是小人之心了,先前还怀疑你们。”躬身赔礼。
盆中的炭火无人加持新炭,渐渐火小变暗, 木炭燃成灰烬。
风吹帘动,阁内只剩少年与一个女冠。
“你...这病根,是中毒所致。”
丁绍德没有犹豫的点着头,眼前这个真人的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眸中又充满着柔和。
道家人,总是让她看着舒服,喜欢的。
“未能当即妥当医治才落下病根,便是我们也无法,”晏璟瞧着桌上的流,“即便无法根治,你也不能这般不在意,病是需要好好调养的。”
丁绍德笑了笑,“大相国寺的主持替我算过命,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见她说得这般淡然,晏璟轻轻摇头,“某些时候,你与我师弟倒是十分相像。”
“不过,不至于三十岁前早逝的,少动怒,少忧思,常与称心之人相处,自然就长寿了。”
“称心之人?”丁绍德玩味的笑了笑,“是真人你吗?”
晏璟上杨起眉,“你怎和方才那姑娘一样…”看到丁绍德的笑脸,“怪不得你的纨绔,装的如此真。”
丁绍德再次大笑,“季泓,不敢有称心之人,即便存,也不敢求。”
门楣下的珠帘被风吹起,豪无规则的摆动,珠子相互碰撞,发着嗒嗒嗒的声音。
晏璟摇头,“你不知道风何时会来,她来了,你也不知道她何时会走,又或许她来了,你不知道而已。”
“可我,抓不住。”
“可你,没试过。”
被风卷暗的灯笼被换下,阁中瞬间明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