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闪现在白珒脑中的一个意识,然而这点小疑问很快就被“江暮雨”三个字啃得干干净净。
那个濒死之人居然——醒了?
刹那间,涌上心头的不知是狂喜还是悲绝,他没有理会那死了爹似的黄芩,立下一道禁制防止黄芩跟上来,一个人拖着委地的墨色长袍,心急火燎的赶回诛仙殿,用力推开内殿的大门:“暮雨!”
他没有注意到……那一刻的自己是泪流满面的。
“听见没有??”黄芩破口大叫,一拳捶在温泉水里,激起的浪花被他一掌拍飞,冲破十万八千里打在发愣的白珒脸上。
白珒一个激灵,呆滞的目光看向黄芩。
黄芩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就你这熊样,我谅你也不敢。”
白珒:“……”
“黄芩。”
被叫的黄芩抬眼瞪他:“干嘛?”
白珒伸出一只手,朝黄芩缓缓地,暧昧的勾了勾,唇边溢出一抹妩媚的笑,漂亮的桃花眼浸着暖暖的柔情蜜意,好似青楼娼妓一般说:“来,过来嘛。”
黄芩当场起了一身j-i皮疙瘩,险些隔着水面吐他一脸:“你好恶心!简直强女干我眼睛,啊,受不了啊,简直丧心病狂,我眼睛好疼,我的耳朵,啊!!!!”
白珒笑的前仰后合里倒歪斜——就是要恶心死他!
第64章 弱冠
九天云榭冬天冷, 夏天凉,此时中秋刚过,夜间本就凉爽,九天云榭这里的温度更低,凤言趁夜跑来,特意给自己加了身衣裳御寒。
“掌门。”凤言远远叫着, 没敢直接闯进去。
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没听见回音,凤言又叫了一声, 脚下挪步缓缓走了进去。
在厅堂, 凤言看见了人。
江暮雨从小养成的习惯, 没事就爱翻翻书,无论什么类型的书籍他都看得进去,借此打发时间,博览群书, 也不算虚度光y-in。
他的住处就有许多的书, 隔三差五清理书柜都是个麻烦活,此时的他就坐在书案前,案上放着一盏烛台,他单手支颐, 双目轻阖, 似是睡着了,另一只手还停留在书页上。
他经常这样,闲来无事挑灯夜读, 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掌门。”凤言轻唤,他知道以自己这点声音根本叫不醒人,他也没想立即把人叫醒。
蹲在江暮雨身前,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案,凤言静静观摩,心底涌出一阵酸涩。
“我也曾风光过。”凤言自言自语的说,“挥金如土,给皇帝唱过曲儿,多少人为博我一笑散尽家财,可那又如何?从骨子里就是卑贱的,再受人欢迎,再受人喜欢,也不过是个戏子而已,下九流终究是下九流,只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罢了,低贱到了连富人家的狗都比不上。”
“白珒要比我好多了吧?”凤言望着江暮雨,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触碰江暮雨的脸颊,可在距离三寸之时,硬生生的停住了。
“他出身富贵,从小锦衣玉食,哪怕他不学无术就知道吃喝玩乐,哪怕他顽劣纨绔,就知道混吃等死……也终究比我强。”凤言目光沉静,唇边溢出苦涩的笑,“凡间如何,修仙界又如何,处处都讲究出身,我出身低贱,你们出身高贵,我是奴,你们是主,就连南过他都……比我强。”
“江暮雨。”凤言僵住的手微微颤抖,向前伸出,在距离江暮雨肌肤半寸的位置,他感觉到了游走在江暮雨周身的淡淡真元,那是他在熟睡之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护体真元,谁碰就攻击谁。
“你会嫌弃我吗?”凤言悲哀的问,“会吗?”
凤言缩回了手:“会吧!你对我从来都不似对白珒那么好,今天你们……”
凤言敛回倾慕的视线,看着苏醒过来的江暮雨,好整以暇的微微笑道:“我可是先叫人后进来的,不算擅闯。”
江暮雨没计较,他取了新的蜡烛换上,将散落左右的书册捡起来放回柜里,随口问道:“你这次闭关不顺利?”
望着烛光出神的凤言愣了下,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还好,突破境界有点耗神,修养一阵就好了。”
江暮雨若自己没有疑问的话,他基本不说话,若对方也不主动开口,气氛就会冷下去,直到结冰。
凤言枯坐了会儿,手中拿着一本凌霄阁最新发布的史记,里面记载的正是一个月前蓬莱天琼派发生的事,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说道:“掌门和白珒的修为与日俱增,在修仙界大显身手,受万众瞩目了。”
江暮雨想起芦花j-i公孙寻,一阵无奈:“意外惹上的麻烦。”
凤言低眉,脑中思绪纷杂,堵得他心口沉闷,他翻了一页书,又翻了一页,心猿意马,突兀的问道:“假如我……我,我和白玉明同时掉到水里,你,你先救……”
江暮雨:“什么?”
凤言心里咯噔一跳,狼狈的起身,忙摇头否认道:“没什么,我呓语来着。”
江暮雨谨慎追问:“谁掉水里?”
“真没谁。”凤言急的满头大汗,极力挽回他破碎一地的脸面,窘迫道,“我自言自语,瞎说的,那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我回望雁居了,还得练功来着。”
江暮雨看着凤言丢盔卸甲落荒而逃,虽然搞不太懂,但他也没有深究。
又一个月过去,很快的,霜降之日到了。
礼记中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凡间的冠礼隆重繁杂,修仙界对于此只是个简单的仪式罢了,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