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雨凝聚真元于双目之上,仅一眼便看出这百十来口村民的魂魄早已离体,剩下的不过是个没有思想的空壳。
至于魂魄去了哪里……
江暮雨掌心浮现数道银白流光,逐渐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根二尺左右长的光柱。待到炫目光线渐息,江暮雨握在手里的赫然是一支通体澄澈晶莹,白润无瑕的玉箫。
魔蛇吐信,蛇身盘旋,顺着村民的身体爬下了地。那双如血的眼睛透着狡黠的凉光,两颗青白獠牙滴着魔液,它们方一离开,那些村民就宛如失去筋骨支撑的一滩烂r_ou_,陆续倒地不起,本就灰白的脸色瞬间溃腐,流出大量的污血和魔液,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他们已经死去多时了。这个与世无争,安乐康宁的小村落早在之前一月前就变成了一个鬼村!
江暮雨紧握玉箫的骨节发白,他只迈进一步,人却已抵达百丈之远的蛇阵正中。他手持玉箫照着飞s,he而出的魔蛇一挥,箫身似刀,瞬间割断了刚硬如铁的蛇身,霸厉的真元冲击后方接踵而至的魔蛇高扬飞空再重重跌落地下,摔了个七晕八素。
前排的各个断成两截肠穿肚烂,头顶幽冥魂火熄灭,半截蛇身散落一地,尽数化为飞灰。后排的有前排做r_ou_垫免于一死,但它们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越过村民的腐r_ou_白骨朝江暮雨冲了过来。
“啊!!”
突然传来的凄厉惨叫让江暮雨雷厉风行的动作一顿。他猛回头望去声音源头的祠堂。来不及多想,凭本能就纵身飞跃而去。
江暮雨落身中庭,玉箫轻扫,凡间木门登时爆裂,室内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江暮雨强忍下胃里痉挛恶心,朝室内一看,地上到处是魔蛇毒液,密密麻麻,有的爬上供桌,有的盘在梁柱上。不管在哪里,它们的目标都是站在杨村祖宗排位上的男人。
“凤言?”
“江公子!”凤言看见了江暮雨,又惊又喜,急得连连挥手,“救我,江公子救我!”
江暮雨使体内真元扩散外放,在空中凝聚成型,幻化出成百上千的光剑。漫天冷冽流光,随着江暮雨的意念驱使纷纷疾落,无一击空,满屋子魔蛇全被碎尸万段了。
凤言强忍多时的恶心感终于爆发,捂着嘴弓着腰,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面一顿狂呕,胆汁差点没吐出来。
虽然他入扶瑶比江暮雨晚,但他努力向上,修为还算不错,对付这些低等小魔物不在话下,之所以向江暮雨求救,完全是被又滑又腻的蛇堆恶心到了。
他的修为还没达到瞬间秒杀一屋子魔物的地步,与其磨磨唧唧的挨个杀,不如江暮雨出手瞬间解决。
随着魔蛇歼灭,室内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也随之消失。江暮雨跨过门槛,牌位乱七八糟的摔在地上,有的从中间折断,有的被魔液腐蚀。
凤言的狂吐惹得江暮雨胃里翻江倒海,他稍作平息才问道:“有伤到哪里吗?”
凤言掏出素帕抹去唇边脏物,捂着抽痛的胃走回享堂:“没有,就是被吓到了。我打了个盹儿,醒来之后就看见满屋子的蛇,咦?白珒和南过哪儿去了?”
“你没看见他们?”
凤言茫然摇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分灵?”
“只怕这一个月以来,杨村的村民都如同行尸走r_ou_一般被分灵c,ao控着身体。”
凤言惊愕的捂住嘴:“这……这是为什么?”
江暮雨没有回答,他的面色很是凝重,走出享堂望着乌色天空,让凤言代为验证自己的怀疑:“你去看下困龙锁。”
凤言应声照做,江暮雨到中庭以祠堂为中心设下一道结界,隔绝追击而来的魔物。
屋内凤言心急火燎的跑出来,一张秀气的小脸煞白:“江公子,糟糕了!困龙锁裂了道口子,不知道李准还在不在里面。”
魔蛇冲撞结界,像个没头苍蝇不要命的往上撞。好在江暮雨的结界足够牢,还不至于被小小的分灵攻破。
分灵乃是由魔修骨血所孕育,算是魔修养的小宠物。平日逗着玩,关键时刻放出去刺探敌情,或者将其埋进他人神魂之中,诱使他人诞生心魔。虽然这么做对自己没啥好处,但闲着也是闲着,看个热闹一解修行之苦也是不错的。
此番分灵出动,是帮魔修吸取他人魂魄,助自己突破困龙锁封印。
换句话说,魔修李准已经破阵而逃了。
江暮雨道:“先找到白玉明他们。”
“江公子你看。”凤言忽然指着中庭水井旁露出的鞋尖:“那有个人。”
第8章 那年初见
白珒第一次见江暮雨是在云梦都,那年白珒十三岁。
白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在江南一带闻名遐迩。白珒从小锦衣玉食,家中金银万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正做到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养的细皮嫩r_ou_。
父亲给取了名,启蒙的教书先生给取了字。
从懂事开始白玉明就跟各种法器打交道,不过多半都是假货,拿来做夜壶都嫌硌屁股那种。
他的父亲有着跟师父南华同样的嗜好,那就是收集修仙界的奇珍异宝。不同的是,师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心,纯粹收集来玩的,而白父跟凡间向往仙人神域的凡人一样,是渴望借助神器保佑自己升官发财,渴望借助仙丹让自己活到海枯石烂。
那年四月,正是春暖微雨的季节,白珒带着小斯前往日月坊。
早在半月前,云梦都就热闹了起来,五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