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过后,在呼啸的狂风中,八道定魂符忽然咻的拔地而起,
在空中炸出了八道缤纷绮丽的巨大烟花。
火/药味儿ji-an了李重棺一脸。
李重棺:“……”
陈知南:“……”
得,陈知南那不着调的孩子书没看仔细,指不定哪儿多画少画了几笔,整成了这个样子。
烟花都画出来了怎么没画几个炸/弹出来呢,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陈知南是什么天赋异禀的神笔马良啊。
饶是李重棺再如何淡定寡言面沉如水不起波澜高冷内敛沉默是金,此时也只想一声长叹。
呜呼哀哉,陈旭,你在哪,我好想你。
你来救救你孙子吧,我是真的熬不住了。
烟花炸得很好看,紫的红的黄的一朵一朵交错着,高高低低地颇有层次感,还有漫了一屋的满天星,亮闪闪地落下来。
却并没有感觉到哪怕是一点点灼人温度。
更多的烟火只拉了炫目的一道红,就一头栽进屋顶房梁子里,孤独的了却这短暂的一生。
当然,李重棺没打算欣赏,也并没有闲暇去欣赏。
他再往前蹿了几步,纵身跳上了戏台子,隔着柯纪三四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柯纪似乎已经被惹怒了。
“你刚才是想要干什么?”
“李重棺。”
那椅子虚虚浮浮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上面却并不见柯纪鬼影,他似乎一瞬间就隐在这黑夜里了。
戏台子缓缓地,又亮起来了。
台上的陆丹忽然爆发出一阵极其刺耳凌厉的尖叫,几乎要划破陈知南的耳膜。
李重棺只稍稍皱了皱眉,好像没听见这闹人噪声似的,说道:“刚才?送你上路。”
“那有点困难啊,不好意思。”柯纪的声音在戏台上弥散开来,显得格外空灵又y-in森,瘆人的慌,“不如,我送你上路?”
陈知南要被陆丹的尖叫声逼的发疯,头顶上却忽然罩下一面龙凤帔来,惊了他个措手不及。那龙凤帔带着的颇古旧的尘土的味道尽数招呼进了陈知南的鼻子,吸得他好一阵咳嗽。
却感到有人在他脖子后头轻轻刮了一把,耳边传来柯纪的声音:
“紧着小心些,这里头好大五成是我男人给置办的砌末戏服。”
“小孩,赏你几个彩头玩玩。”
“彩头”,是指戏里每逢砍头杀人一类时候专用的假头。
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知南大概也懂一点,这个彩头是不大方便讨了。
陈知南险些就想撕了头上顶着的龙凤帔,又想着这玩意儿对柯纪没准还挺重要,一时没忍心,费了点麻烦劲儿小心翼翼给揭了下来。
紧接着,咕噜咕噜滚过来三个彩头。第一个是白面的,煞白的脸皮,眉头上挑拉得细长,眼周抹的血红的一片,在灯下照得泛光,笑眯眯得看着陈知南。
第二个彩头是黑底的面,涂得胡里妈擦的,红色的胡须一半拖在地上一半裹在脑壳上,s-hi淋淋的,满是血。
第三个彩头滚过来,和陆丹有八分像。
陈知南有点儿犯恶心。
那三个彩头先是滚过来,一个叠着一个在陈知南脚边蹦跶,然后转眼又散开来了,绕着陈知南打滚儿。
黑面的彩头忽然睁开了眼。
那眼珠子布满了青白的浊色,小却狰狞,活像个真的,y-in测测地瞪了陈知南一会儿。
白面的彩头滚了两下,不知道勾了木地板上哪根叉儿,刺啦一下撕下一大块头皮来。
那是真的头。
白面感到疼似的顿了一下,而后眯着眼,嘴巴一咧,露了满嘴的獠牙。
“陆丹”又茫然的滚了两下,定住不动了,忽得一开口,居然是本戏。
《玉簪记》
“此情空满怀,未许人知道。”
彩头高声唱着,
“明月——照孤帏”
“泪落——”
“知多少……”
那彩头开口却是陆丹的声音。
陆丹没学过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