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1 自霍风被提审过后,又过了几日。
费了些周折,加上几人对供,最后又经太子保释,霍风得以尽早安然出狱。
霍风在狱的几日,司徒衡南早已快急破了脑袋,若不是宸御再三让他放心,他都会冲进刑部牢狱把人劫出来。
“南弟,我已经了然了。”宸御仍是想调侃司徒衡南,“这么几年,你不是性子还急,而是对某人就是不一般。本以为你在沙场几年,磨了性子,可总还是他,能打乱你。”
“多谢你了。”司徒衡南却提不起什么神来。
方才霍风出来时,一眼便望见了他,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司徒衡南本来焦灼的心好不容易平复了些,却又有份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相对的沉默仿佛回响着一种熟悉。
“你……”
“你……”
半路的沉默迎来一次异口同声。
“你可信我?”霍风清澈的墨色眼睛望向司徒衡南。
“信。”
司徒衡南未作犹疑,只是似乎没来由的辛酸溢了出来,他竟然没有直视霍风的眼睛。
“如果不是有另外两名小卒出来作证,你会信我么?”
司徒衡南这才直视霍风的眼睛,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内心的害怕。
他不害怕霍风会做什么不义之事,所以他无比地信任他,即使几年不见。但他害怕霍风有事瞒着他,也更害怕会有人伤害他。
天知道沈恪突然说得到什么证据时他内心的骤然一紧,怕的不是霍风骗他,怕的是他受伤。
若没有那两名后来作证的小卒说霍先生的确是去了马厩,对着晨风和凯风喃喃自语,而后出现说话的人就是韩辉,马厩也是他们最后看见霍风的地点,霍风的清白很难被证明。
即使没有那两名小卒,他也是信他的。不过关于韩辉的话,也有待斟酌。
“子新。”司徒衡南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青瓷瓶,一手拉过了霍风的手腕,“我当然相信你。”
虽是短短几日,但手铐冰冷沉重,霍风的手腕依然被架得略微淤青了一周。
“司徒,不必了。”霍风抽回手,“你信我便好。只是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也许以后,也不能……”
那阵静默似乎又回了来,司徒衡南略微握了握拳,最终还是又拉过霍风的手腕,固执地给那几处淤青上药。
“上次,我本想同你说婚宴那天的事的。”霍风没有制止司徒衡南,而是开始述说。
司徒衡南听闻,便回答说:“你说。”
“那日我本也去了。”霍风似乎想起了什么,略停顿了一下,“我看见了文学士手下的两名学府新人也一同去道贺了。”
“这个我知道。你继续说。”司徒衡南涂好了药,便收好了瓷瓶。
“其中一人敬酒时手腕略有些无力,急匆匆地敬了酒便走了。那人的身形同那天袭击被你弃掉匕首的人确有几分相似。而且,那日我们遇险,那人的手指其实沾染了一些墨迹。当时只是几瞥,我也难以确认。”
“如是说来,文学士同大皇子的事情也是有关的?”
司徒衡南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遇到的文献,觉得这个大学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也只是猜想。不过这两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霍风又蹙起了眉,“其实在军营掳走我的人,就是姜洛。”
“为何这么说?”司徒衡南回想起那话有别意的北土军师。
“我在北土军营附近待过一段时间,原本我是准备潜伏进去的,但令表兄制止了我。最终潜伏进军营的,是令表兄。表兄跟我说过这位军师,他说他从未见过军师的真面目,可是这位军师又似乎无处不在。这些天我想了很久,一个人可以易容成万千面目,可是那说话的冷静与冷酷感,和那种眼神,却都给我是姜洛的感觉。韩辉没有说谎,我确定那天同我说话的人,不是真正的他。”
霍风垂下了眼眸。
“可是大理寺并不认同你的说法。现在……朝廷也在通缉那位北土军师。”司徒衡南想起了还有口气吊着的韩辉,“既然他是冤枉的,那我便去求情吧。”
“可是你,仅仅为了破那阵法,就在北土军营附近藏了许久?”
司徒衡南拎到这个重点。这两日来,他晚上辗转反侧,最终决定好好问一下霍风。
“是……”霍风并没有直视司徒衡南,可是目光不小心相撞,司徒衡南眼睛的透澈却忽然击中了他,“……也不是。”
“罢了,子新,既然有些事现在不能说便不说吧。”
眼前的司徒衡南笑了起来。
“公子,到了。”车夫提醒了一声,随后马车徐徐停下,最终刹住了脚。
“子新,”司徒衡南也下了车,“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
2 霍风两日后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阅完其中内容,得知表兄平安,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已近入夏季,空气也渐渐闷热起来,但有几次倒寒回袭,倒是令人猝不及防。
忽地有人敲了三次门,霍风听见便先透过门墙另一处小孔来看清来人,最终才开了门。
“小风哥哥。”来人是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