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去调查?”司徒衡南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特殊理由,你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吧。”
“将军身体可还好?”霍风察觉到司徒衡南的失落,却又不知如何绕过这个话题,结果又扯到了司徒将军。
“算是好。”司徒衡南回答得有些勉强。
“这几年,我去了很多地方。”霍风话锋转走,忽地笑了起来,“你可觉得,我有什么变化?”
司徒衡南仔细地望着霍风,也许是几年游历,让他的气质更加内敛,面上已经没有多少青涩,但依然肤白如脂玉,长睫下一双清澈的墨色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世事,又藏有心事。
“你变得……更好了。”
司徒衡南搜肠刮肚,想把好的形容给他,却觉得又不够。
所以,最后只是说一个“好”字。
他的回答一落,霍风便笑意更浓:“我倒觉得你变黑了不少。”
本是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司徒衡南却愣了一愣,旋即才拍桌道:“在军营中,我已经是最白净的了。唔,在沈恪来督军之前。”
“子新,以前我希望收复北土。我希望我可以在战役里中力挽狂澜,同将士杀敌,让他们平安回家。而更多地,我也希望这场战争结束,今后便不再有纷争。”司徒衡南饮了半杯茶,突然念了起来,而霍风没有打断他,而是想静静地听他讲下去。
司徒衡南嗤笑了一声:“可是啊,我发现其实北土的反叛也是一种被逼无奈,中原人常常去s_ao扰他们的生活,久而久之,才有了反叛之心,可是,若不是联盟北方诸族,单凭他们的攻击,也只比以卵击石好上一些罢了。这场战役,拼得头破血流,北土或许收复了,但再也没有从前那般族群自由安宁的生活了。战争一旦打响,就没有真正终止的时候。没有绝对的好,或者坏。做人何尝不是为了一己执念呢?而我,还摧毁了他人的家园。”
见司徒衡南停了下来,霍风才说:“你是为家国,为责任,守着自己的正义,本无过错。”
“是吗?可是子新,爹爹先前受了伤,我好不容易能够暂代他的位置。我并不是为了做将军而做将军,而是为了能够不做将军而做将军。”
司徒衡南直白且坦诚地说出了真实的想法:“这样我可以提拔陈凝。我也想过,去西南找你。”
同霍风在西南的时日,其实是司徒衡南目前为止都最难忘的回忆。
“不过你没待在西南,游历四处,也是好事。”司徒衡南兀自在说。
嘀咕一句之后,司徒衡南轻咳了两声,才说:“子新,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从头细想一遍,我倒觉得当年大皇子的事情,同北土也有关系。”霍风凝了凝眉,“只是我还没有根据。从提供的武器看,是普通的刀剑和暗器碎片。至于粉末,就待瑶姑娘的结果了。”
“但是……”霍风嘴唇动了动,一时间却没有说出话来。
“嗯?”
“司徒,你可还惧雷鸣?”霍风问着司徒衡南。
司徒衡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还有一些罢了,比当年,好多了。”
而灵光一闪间,司徒衡南也想起了救回霍风时不知如何造成的雷声。
“北土人擅巫术,或许并不奇怪。”兴许是两人间的默契,霍风见他似乎想起了,便推测道,“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何会知道你惧雷?”
“这个……也就家里人知道。”司徒衡南轻轻地说。
霍风也是想到这一点,才更无头绪。
“但是那位军师为何会说出那第二种选择?”霍风自顾自地沉思了起来,“他,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确实没什么道理。”司徒衡南摸摸下巴,“反正应该就是我不能影响他们。所以,还是取我项上人头最为保险。”
此时说来,倒有几分调笑的味道,仿佛之前的生命危险只是昨日旧梦。
“子新,春天还没到啊。”
司徒衡南透过窗户望向院落中的大树,喃喃着说道,饮下了剩余的半杯茶。
☆、闲谈
1 司徒衡南黄昏时回了将军府,没过两日竟整理了包袱又来到了霍风所在的院子。
霍风见到他也不惊讶,依然温壶热茶,斟好两杯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棋。
“败了败了。”棋至半局江山,司徒衡南已经难以坚持下去了。
“司徒,近几日周围的护卫都是你安排的?”霍风不紧不慢地捡好了棋子。
自从司徒衡南上次造访后,霍风便察觉到暗中的护卫。
“是。”司徒衡南回答。
霍风抬眸,却没有往下说什么。
“我……”
“你……”
最终还是司徒衡南接着说:“杏儿和陈凝要成亲了。”
敛棋完毕,霍风温和一笑:“这桩姻缘,身为兄长的你功不可没。”
“这倒是真的。”司徒衡南内心也是感慨万分。
“其实,我本是想在西南□□时回去。”司徒衡南回想起了之前想寻霍风而不得的苦楚,面露痛苦。
“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朝廷镇压了,自然是不值得你来的。”霍风敛了敛袖子。
“子新,那时是不是有人……找了你麻烦?”司徒衡南斟酌了下用词,随即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