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中庸”二字又跳进脑海,司徒衡南悻悻地铺开一张宣纸,一手撑着脑袋想着,一手跟着思路停停顿顿地写着字。
也不知写了多久,司徒衡南才大功告成般歇了笔,困倦极了,于是侧着脑袋竟就小睡了过去。
还是霍风的喊声让他醒了过来,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霍风立在了跟前。
“子新?”司徒衡南揉了揉眼睛,一放下手发现手上全是墨水。毛笔不知怎的滚过了整张纸幅,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墨迹。
“司徒,你脸上……”霍风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
“啊?”睡眼惺忪的司徒衡南下意识地抹了把脸,整张脸更花了,但反而给俊秀劲儿的脸庞添了几分可爱。
司徒衡南赶紧跑到外面的沃盥池,透过水中的倒影,才看到自己右脸颊沾了许多墨水。
洗了脸,回了书房,司徒衡南才有些哀怨地拿起自己辛苦写满了字的宣纸,打量了一番,心下还是知道要重写。
“中庸就是不打仗。”霍风小声地念了念司徒衡南卷首的中心观点,不禁笑了笑。不过看着后面的陈述,倒还有条有理,值得一看。
司徒衡南见霍风笑了,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那子新,你认为什么是中庸之道啊?”
司徒衡南问霍风。
霍风想了想,言道:“师父讲过,中庸是种不偏不倚的处世之道。不过我倒认为,若放在具体事情上说,中庸只是一种理想态的处世态度。这是个好道理,不过不是实用之则。每个人心中都有每个人的准则,若是合度,都可近似中庸之道。而这个度,恰似两极端之中。过与不及就是两端,我们处事,便要折其中,此谓中庸。”
“嗯,你说的真有道理。”司徒衡南点点头,一边开始蘸墨重新书写一遭,“子新你也写写吧,算是陪我。”
“好。”霍风起身研了研墨,便坐下身,铺好一层宣纸,“我觉得,你这里可以改一改。”
霍风的声音越说越低,司徒衡南倒兴冲冲地仰起头,道:“哪里哪里?”
霍风一点点地告诉了司徒衡南自己的所想,司徒衡南顺着他的话点着头,最后恍然大悟地重新落笔。
霍风说完,自己也坐下来拎起一支笔,略一思量便一气呵成地写了两张纸,不比司徒衡南重写慢。
2 司徒衡南一早准备去学府时,也带走了霍风写下的中庸之道的理解。
他早几日听闻七曜过后,学府里的住处打理完毕,他们一群人便会被“一视同仁”地安排在此入宿。
所以他的小心思也很单纯,想到霍风的父亲本来就是想让他好好读书才将他送来皇城,那他让他一同进这学府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因此他带了霍风的“答卷”,准备让林学士一观。
来到学府时,林学士已经到了,正盘膝而坐,捋着他的小胡子在案前的文卷上做着批注。
“子衡倒也来得很早。”林学士抬眸,朝司徒衡南颔首致意。
“先生。”司徒衡南行了一礼,便朝着座位走去。
他的确来得早,此时入座的只有礼部尚书的小公子和沈家二公子沈恪罢了。
那二人也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又低头温书了。
司徒衡南坐了下来,便铺开了携来的答纸,有两张是他的,有两张是霍风的。他的字经这段时间的练习算是小有所成,但还是有些许歪扭。他的练字“小师父”霍风自然写得端正有度,遒劲自然,颇有大家之姿,看着赏心悦目。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世家子弟还有定国公的小世子。
而宸御的位子依然空空荡荡的。
其余的也只有两个皇子,分别是六皇子景泽和八皇子立轩。
林学士并没有明面上问及宸御的事情,而是拢了面前的书卷,缓缓起身道:“今日,便是你们来说你们眼中的中庸之道了。”
林学士的言下之意,便是让诸位公子皇子一一陈述答纸上的观点。
“子景,你先来说吧。”林学士的目光移向右侧。
本来皇子就众多,名字也是各不相同,现在又改了一改,司徒衡南一时间也不知道林学士叫的是谁,不过顺着林学士的目光,一个纤弱的少年起了身。
那是六皇子景泽,坐在司徒衡南前面的前面。
这位六皇子司徒衡南倒是有所耳闻的,其母妃的出身其实并不亚于宸御的母亲,也是皇室中人。只是这位六皇子是早产之子,自幼体弱,在各项能力上远远不如天资聪颖的宸御风头大。
他身形虽纤瘦,但背却挺得很直,这给司徒衡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庸,是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景泽的声音不高,只是恰好每个人都能够听见,“指中正、平和,人之常情有喜,怒,哀,乐也,若其中有偏极,便会失去中正,难以长存。”
接着他又细致阐释了如何应对喜太浓,怒太盛的问题。林学士一听,眉眼间是赞许之色。
六皇子过后是八皇子,他的观点不出其二,举的例子不太一样,林学士听了,同样也是十分赞许的样子。
沈恪从各人职守的角度切入,来阐明中庸之几大作用,格局放在了社会。
而后的几人观点大多相似,只是举的例子略有不同。
而林学士似乎有意地将司徒衡南放在了最后。
“子衡,你来说说吧。”林学士略一踱步,走到了司徒衡南所在的一侧。
“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