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5月7日夜,对于中条山守军来说,是一个黑暗之夜、混乱之夜、耻辱之夜。
日军是有备而来,各部队之间协调一致,迂回、穿插、包围,打的一气呵成,经典得犹如教科书上精选的课件;**方面,总指挥远在重庆,战区司令长官部在战斗打响后还不知道日军开始进攻了,战场上各集团军司令部、军、师指挥部大部被日军早起空投、潜伏部队端掉,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帅,乱成了一锅粥。
按理说,有中条山地利,又有夜色掩护,日军飞机在傍晚时完成一波轰炸后就已经飞回去趴窝了,这种条件适合中**队夜战、反击,但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夜晚竟然成了日军的天堂,小鬼子在特务、汉奸的引导下,在先期渗透的小部队的策应下,高歌猛进,在守军各部队结合部撕开一道道血淋漓的口子,勇猛穿插、追击。而守军,事先没有防备,打击来的如此突然,而且日军的炮弹、炸弹象长了眼睛一样,一上来就打掉了前线部队的火力点,守军赖以却敌的重机枪阵地、迫击炮阵地全部在第一时间被日军摧毁。
令人心惊胆战的事情还在后面。
前沿部队遭到打击后,急于向指挥部请示怎么办,结果身后的防区内爆炸声一声接一声响起,不用说那是军火库被日军引爆了。再一联系团部、师部、军部、集团军司令部,竟然统统联系不通。难道长官们已经抛弃部队逃跑了?
就在前沿部队犹豫不定的时候,日军特务、汉奸们开始喊话了,喊的都是守军各部队连长、营长们的名字,什么王连长、张营长、李参谋、陈副官,喊的是清清楚楚。汉奸们在喊话中告诉这些基层军官,司令、军长、师长、团长都被俘虏了,只有缴枪投降,才能获得大日本皇军的宽宥。否则,统统死啦死啦的!
面前是日军狂潮一样的攻击,身后是军火库不停爆炸的响声和火光,上司又联系不到,一线阵地的守军各部队在日军发起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垮了,阵地被突破,部队开始向后溃退。
溃败的军队还不如羊群。羊群有头羊带领,就是逃命,也会随着头羊朝一个方向奔逃。中条山守军现在没有头羊,有的只有被下破胆的军官和士兵。
混乱的不光是军队,中条山地区的各级政府机关、老百姓在日军打击下,都加入了逃亡行列。夜晚的山间公路上、大道上、小路上,挤满了急于逃命的官兵、地方政府人员、携儿带女的老百姓,时不时就有人被挤下道路,摔下山涧,哭喊声一片。
**军官宁可把头送给日本人,也不愿抵抗!这是战后侥幸活下来的中条山老百姓对守军的评价!
幸亏日军的小罗圈腿太短,跑的不够快。否则的话,仅仅是这一个晚上,日军很可能就能把中条山守军全部赶进俘虏营。
到拂晓时分,西线的第五集团军垮了;东线的第九军也放弃济源、孟州向西撤退了;北线连接第五集团军和第十四集团军的是高桂滋第17军和赵世铃第四十三军,其中第四十三军的十八坪阵地一被突破,军长赵世铃就下令撤向万仙庄一线,全然不顾左翼的第17军和右翼的第十四集团军的安危,导致第17军虽然进行了比较有效的抵抗,也不得不撤退。这样一来,日军很轻松地割裂了中条山守军主力第五集团军和第十四集团军的联系,为日军分割歼灭两个集团军创造了条件。
中条山之战拉开序幕的5月7日晚间作战中,**18万守军唯一的亮点是第十四集团军第九十八军武士敏将军指挥的王村之战。当日晚,日军向武士敏第98军发起进攻,总算是遇到了一块硬骨头。面临日军的突然进攻,九十八军军长武士敏率领所部拼死抵抗,在董封东西线上与敌激战,多次击退日军进攻。王村一战,将敌2000击溃,毙敌滨田大佐以下700余人。
一夜之间,日军两翼迂回、中间突破的战术取得极大成功。可笑天明后终于接到报告的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还在白日做梦,严令各部“应力保现态势,粉碎敌蚀食中条山企图,诱敌于有利地带,转取攻势,而夹殄之”。
什么是官僚主义害死人?这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等蒋介石知道中条山之战爆发,已经是5月8日上午了。
这两天,日军对山东鲁中南地区发动三面围攻,蒋介石心里还在想着刘一民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日军明明是要打他的山东八路军主力,他却说是要打中条山。日军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么!
说实话,日军一开始进攻鲁中南,也不光是蒋介石,军委会的大佬们全都把目光转向了鲁中南。不管怎么说,鲁中南的刘一民部队吸引了日军的精锐部队,万一刘一民部被日军消灭,那接下来围困鲁中南的日军几个精锐师团就能腾出手来,无论这部分日军用于哪个方向,都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因为有了日军重兵围攻鲁中南,让蒋介石、何应钦、白崇禧、军令部长徐永昌等人产生了误判,认为日军不可能同时在两个方向发动大规模进攻,不说别的,单单是后勤保障这一项,日军都很难满足两场大规模会战的需要。即令是日军要打中条山,也得再结束鲁中南之战后才能进行。
在这一点上,蒋介石和他的这几个助手看法还是比较客观的,那就是刘一民这个人是**部队中最有全局观念的主要将领。几次大会战都得益于刘一民的出手击敌。以刘一民的性格和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