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嫁了,到时候她是做足了姿态,留足了面子。可你呢,还没嫁过去,便同夫家闹了这样一场,只怕你未来的婆母少不得要将此事怪罪在你身上。”
“好了,姨娘,我的婚事都是太太做主的。太太如今既然这么做,那定是为了我好,咱们只管听着便是,”谢明贞立即正襟说道。
方姨娘还想说话,便被谢明贞制止了。
谢清溪掀开帘子,就看见方姨娘正陪着谢明贞坐着呢。两人见谢清溪进来,都站了起来。
她看着方姨娘笑着说道:“我来的倒是不凑巧,可有打扰姨娘和姐姐说话了。”
“哪里,哪里,我正要走呢,既然六姑娘来了,便好好同大姑娘说会话吧,”方姨娘面带尴尬地笑意,明知谢清溪不可能听见她先前的话,可看见这个六姑娘还是忍不住尴尬。
方姨娘头也不回地走了之后,谢清溪倒还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方姨娘呢。”
“六妹妹,你真是,”谢明贞摇了摇头,却也并不去纠正她。
谢清溪看了一眼谢明贞手中还在做着的绣活,便笑着问道:“大姐姐绣的可是嫁妆?”
“什么嫁妆不嫁妆的,这也是你一个小姑娘家能问的,”谢明贞显然有些无奈,这个六妹妹可不象府里的其他姑娘,她可是主意最大的那个。
谢清溪笑:“咱们是亲姐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说着谢清溪便去翻坑上的绣品,一针一线莫不饱含着,新嫁娘对于未来的期待和憧憬。谢清溪忍不住转头看了她大姐姐一眼,只见淡雅如谢明贞,此时都羞得微微垂着头。这样如花一般的女子,心思纯正善良,只怕是在一心期待着她的良人吧。
可如果她知道,她将来要嫁的那个男子,身边早已经有了别的女人,甚至两人还有了孩子,只怕她会失望至极吧。
有时候谢清溪真的怨恨这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多少女子一生的不幸都毁与此。
“大姐姐,若是你未来的夫婿心中已有了旁人,你会后悔吗?”谢清溪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道。
谢明贞忍不住笑道:“清溪,你还小,并不懂。”
谢清溪却不忍打破她心中美好的期待
谢树元如今已经领了都察院右都御史的缺,这可是正二品的官职,比之他之前要升了半级。他如今不到四十岁,便已是朝中的二品大员,实是有些春风得意。
不过他自从上任之后,公务便颇为繁忙,就算是回家之后,也甚少有时间教导几个孩子的功课。清骏他倒是不担心,如今在书院里头一心读书,便是连家都极少回。至于清懋和清湛,都是自觉自律的孩子。
谢树元一想到这些嫡子,就忍不住骄傲。别人家能有一个出息的孩子,便已是祖上烧了高香的。而他谢树元养的三个嫡子,那都是个顶个有出息的孩子。
于是下班回家的谢树元,特地走京城的糕点铺稻花香饶了一趟,买了这家最新鲜出炉的栗子糕。萧氏最爱的就是这栗子糕,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她还提了两回稻花香的栗子糕呢。
有一回,谢树元见她实在想吃的很,还特地让人从京城买了回来。待送到苏州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就拿给了萧氏,结果两人一看,发现那糕点上头都发霉了。
谢树元拿着栗子糕的时候,想着从前的那些往事,忍不住笑了。
萧氏正在屋子里同谢清溪说话,如今她不用理家,突然空闲下来,她反倒不知做些什么。好在这几日清溪都有过来陪自己说话,她指点指点女儿的女红,丫鬟们在旁边凑凑趣,时间倒也好打发。
谢树元进来的时候,谢清溪正垂头绣花,这个书袋她可是做了许久,是特别为谢清骏准备的。不过娘说了,会试的时候,考生带入考场的东西可是不如有任何字样花纹的,所以她还做了一个素色的。
这样绣了花的可以平时用,这个素色的可以带进考场去。
“清溪的绣工倒是越发出众了,”谢树元看了会,点头称道。
谢清溪没想到谢树元站在旁边看,哎哟了一声,手指就被针尖扎破了。她赶紧将手指含在嘴中吮吸,又低头查看书袋,生怕手指上的血滴落在上头。
“让娘来看看,”萧氏见谢树元吓着孩子,便立马瞪了他一眼,赶紧握住谢清溪的手臂。
“没事,只是扎破了手指而已,”谢清溪笑着说道。
突然旁边的谢树元,摸着她的脑袋,不由感慨:“我的清溪儿,真的长大了。”
“爹爹为何突然这么说,”谢清溪有些好奇谢树元这突如其来的感慨。
萧氏抿嘴一笑,解释:“你爹爹只是是见你被扎破了手指,居然没哭鼻子,反而说没事这才会有此一说吧。”
“知我者,夫人也,”谢树元眼角带笑的看着萧氏,虽然如今他们都不是年轻的时候,可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不仅仅是皱纹,还有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阂。谢树元并非草木,焉能无心。萧氏是他的嫡妻,就算在他年少最得意之时,他都能记得掀起那红色盖头时,心中的惊艳和爱慕。
是的,在她还是萧婉婉的时候,那个还并非探花郎的谢树元,便无法忘记那一片桃花林之下,她人比花娇的模样。
可是后来呢,谢树元有些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每一次都是他低头,每一次都是他先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