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那年,墨花飞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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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青州乾佑城里,颜双立在高高的墙头上向远眺望。
他一边看着,一边拿出一块白布轻轻擦拭着亮银枪,动作之轻柔,像极了尚在冀州时的样子,只是神情不大专注,似乎在想着什么。
猎风呼啸。
城南角那面绣着墨花的旗子正飞扬在空中,旗面很大,完全遮盖住了身旁两个将士的身影。颜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作一顿,皱着眉头走到内墙边缘向下看去,一颗原本挂在城头上的人头掉落,像球一样,正在地面上咕噜噜的转动。
风吹日晒,那人头早已面目全非,此刻沾上土,更是看不出从前丁点模样,颜双看了眼城墙,上面十几颗人头依旧健在。
“下去,把那颗人头重新挂起。”
“诺!”
住在城里的一些凡夫俗子偶尔余光看到,内心都不免一紧,然后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被别人将自己误认成‘柯月明一系’的守军,然后被城上那个将军砍首示众。
在他们眼里,这些几天前突然冒出自称自己是‘彭玉森势力’的部队,冷血的如同恶魔一般,不但满门屠杀了从前的守军将领,更封闭了所有城门,然后如同大战来临般禁止一切人员出入。
违者,只有斩!
这些平民百姓一边心悸于这支守军的狠辣,一边又不免暗自疑惑,不清楚柯月明与彭玉森两个原本比较要好的势力,为什么会突然相互征战,更不清楚为什么戒备如此,可看起来却好像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战争将起的意思。
难道柯月明丢了一城,又死了身边心腹大将,就这么忍气吞声?!
没人能解释这种反常景象。
颜双更不能,对于这种很难思索的问题,他一向敬而远之。只是在一些必然面对的人生抉择时,才不免想到某些极为聪明的人。
比如荀智阳,比如王维昌,比如张暮......
风很大,也许高处不胜寒的缘故,城墙上的大风伴随着旌旗的摇摆,总有种刺骨的冷冽,颜双握着亮银枪,在某种铁质寒光的折射下,一个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缓缓的,却有种无声的力量。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稠灰色长袍,身上年少锐气与暮年老成两种气质,很奇妙的结合在一起,顺着面颊上两道细长眼眉,总让人有一种此子非池中之物的感觉。
这就是凌昱然,一个三十多岁却长着二十多岁脸的男人。
十月风起,将古朴砖墙中的尘沙吹开,然后顺着旌旗飘扬的方向点点飘散,凌昱然走着,两旁将士摄于这种气势之中开始逐步退去。
而颜双站立在那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想什么呢?居然这么入神,连身边多一个人都不知道,这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好徒弟......”
话语里有点淡淡讽刺,颜双皱了下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二师兄’似乎对师父很不屑一顾。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仇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们一个个都绕着圈子,好像面对鬼似的,怎么也不爽快的告诉我。”说话间,颜双侧过了身子,整张脸庞以一种很冷然的角度面对着凌昱然。
态度之冷,就差旁人写上两个字,不爽。
颜双确实不爽,很不爽。他在冀州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为父报仇’的事情,而为王维昌做了一次免费‘劳工’,冀州风云结束,得到了凌昱然给他写的书信,本以为一切即将揭晓,却不想凌昱然如同王维昌一样,竟也是要他帮忙做一件事。
而这件事,似乎很简单也很麻烦。
“小师弟别这个样子。二师兄我可是个以信用立世的人,这世道无信用不以成事,世道越乱,信用就越有吸引的价值。放心吧,等此事过后,我自会将仇人身份告诉你。”凌昱然顿了顿,复又有些神秘的笑了下,其神情怎么也看不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不过我希望你届时一定要冷静,世上之事谁都说不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与苦衷。”
颜双皱着眉,脸上犹豫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人。
杀一些可以挑起争端,并且足以改变整个青州格局的人。
......
青州的战争比较多(二卷十章),这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青州人的好战,也间接性解释了为何青州酒颇负盛名的缘故。
青州的酒烈,而烈酒,只有性情暴烈的人喝,才最得其中滋味。
但毕竟世上傻人不多,青州人无论再好战再暴烈,也清楚过多战争纷乱所带来的危害性,更清楚如果内乱不断,又没有一个‘诸侯长’似的名义人物出现,那么当大战到来,波及到整个州域的时候,迎接青州的将会是整场战役下的不断溃败。
世上有用失败来引诱敌人的,却没有人真正想败。
所以一个很有意思的规矩就出现了。
那就是青州的诸侯们,每两年都会在裕林、抚寅等中心地带爆发一场战争,以此来决定下个两年内青州州牧的归属。
这规矩就像是某种规则一样,在这块州域里存在了长达上百年之久。
平常人,只会順之而行。但世间总有非常人,他们借用自己的智慧与身边资源,打破这个在他人眼中早已规定成俗的世界。
凌昱然,就是这么一个空手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