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惜伏在路边呕吐,因为许久都未曾进食,所以吐出来的都是苦水。锦叶在一旁红着眼眶,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二人都换了一身衣裳,看上去与普通人家的女子无异。街上人来人往,有些许人会停下脚步朝这边看几眼,大多数都是视而不见,径直离开。
锦叶咬咬牙,将系在脖子上的一根红绳扯了下来,上面挂着块拇指盖大小的翠玉。她扶着几近晕厥的慕容惜,进了路边的一家医馆。
好说歹说,医馆的老大夫看她们可怜,同意给慕容惜看病。苍老的手指搭上她清瘦的手腕,老大夫捋着胡子开始诊断。
大厅里还有其他病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找乐子。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皇家祭祀用的佛塔整座都被烧光了,你们猜猜,被烧死的是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捂着受伤胳膊,神秘兮兮地说道。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人随即接话:“别以为就你知道似的,俺叔就在佛寺当差,专门替佛像擦身的!昨天他回家说,襄阳王妃被人困在主塔顶,被活活烧死呢!啧啧,那叫一个凄惨……”
又有一个意气风发的书生接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引得皇子与圣上反目成仇,为她请命出征的大将军至今生死不明!这样的女子,死不足惜!”
锦叶在一旁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的王妃,何时做过祸害苍生的事情?这些没眼见的老百姓在这瞎嚼什么舌根!这样想着,不由愤愤地出声怒喝:“你们又不——”
“妹妹!”手被人握住,锦叶低下头,瞧见慕容惜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只能懊恼地跺脚。
然而这不大不小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那一脸愤慨的书生转过头来,刚好对上慕容惜清澈动人的双眸,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冰冷和疏离。她的脸被一条白色的纱巾遮掩的严严实实,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单凭着绰约的风姿,就让人惊叹不已。
青衣书生被她这一眼看的呼吸窒了几秒,俊脸一红,鼓足了涌气,上前几步对她行了一礼:“在下京城于氏,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已嫁作他人妇,公子无需知道我的名字。”清冷的声音竟然也这么撩人,那青衣公子脸上的失望之色显露无疑,却也只能不舍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大夫也号完了脉,习惯x_i,ng地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提笔开药方。面色凝重,不停地唠叨着:“年纪轻轻的,身体怎么亏虚成这样?作孽啊作孽……”
“大夫,王——我姐姐究竟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锦叶瞅了瞅老大夫开的药方,龙飞凤舞的字迹看也看不懂,心里更加着急。
“病是没病,就是身体虚亏。”老大夫头也不抬,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字,“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回去多补补……”
“大夫,你说什么!”慕容惜激动地抓住他的双手,两只眼睛里是按奈不住的喜悦,“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你是说我怀孕了?”
老大夫被她这欣喜的模样吓了一跳,僵着一张老脸愣愣答道:“这孩子都在你肚子里待了两个多月了,你这做母亲的竟然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慕容惜双手抚上小腹,重生以来,几乎每日都在思虑着怎么活下去,她竟然没发现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她拿出一直贴身携带的黑铁令牌,看着上面泛着冷气的“离”字,目光里全是为人母的喜悦。原来,上天的礼物,在她刚到这异世的时候,已经赐给她了。
锦叶也是抑制不住欢喜,激动地落下眼泪,太好了,王妃终于怀上了王爷的孩子!她把翠玉吊坠放在桌上,又解下珍珠耳坠,锦叶虽是丫鬟,可襄阳王府的用度向来奢侈,这两件首饰足够药钱了。她拉着大夫说道:“大夫,你再给我姐姐把把脉,看她是虚弱在哪?赶紧多开些药补补身子。”
“行,没问题。”大夫不动声色地将两件首饰纳入袖中,又提笔开始写药方。“你姐姐今后可要注意着调理身子了,别再伤心劳神的,这胎儿本就不稳,滑胎的可能x_i,ng非常大!”
“多谢大夫,我知道了。”慕容惜认真地应道。
慕容惜在医馆喝了煎好的一副药,动身离开,稍微变卖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首饰,换了一些银子在身边。她又雇了一辆马车,带着锦叶出了繁华的皇城,一路行到郊外偏僻的训兵营。
守门的士兵将她们拦下,没有因为是女子而放柔语气:“军营重地,哪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能靠近的,还不快点离去,否则依法处置。”
锦叶听了害怕,挽着慕容惜的胳膊小声道:“……姐姐,咱们来军营做什么?快些走吧。”
慕容惜拿出黑铁令牌,两个士兵见了立马换了一副恭敬的神色,领了她们二人一路进了最里的屋子。
主管这个训兵区的主将是离乾的人,这点慕容惜还是知道的,毕竟离乾威名远扬。
主将名叫刘弃,剑目星眉,看起来年纪不超过三十岁,听说也是寒门出生,是离乾一路提携的。
慕容惜开口就说明来意:“你们大将军可还活着?”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心情有些忐忑,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境早与最初时不同。一开始她只想自由,想要依靠离乾逃离王府,让他带自己走。可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