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点头,也不给帖子,直接就杀到了段倚家。
今天是休沐日,段倚也在休息,而就算没有帖子,宁王亲自上门他也不会将李倓拒之门外。
只不过段倚在看到跟李倓一起过来的朱邪狸的时候,脸上还是浮现出了讶异的表情。
他们两个人被段倚迎进了门,李倓一路走着一边认证真观察了一下。
然而越是观察越是奇怪,无论段倚是李林甫的人还是安禄山的人,都不应该这样的……寒酸。
整座府邸是朝廷制式,一般在分给官员的时候都是按照规定来的,不过许多官员入住之后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小做修改,比如说种什么花,养什么鱼,要不要加个秋千,要不要加个影壁 。
然而段倚的府邸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修改,仿佛是新到手的一样,从户部手中出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这种无欲无求的表象让人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么是段倚这个人十分会装,装出一副清贫假象迷惑他人,要么就是他真的隐瞒着很多事情。
李倓忽然觉得这样上门似乎还是有些鲁莽了一些,应该再多查查的。
只是已经上了门,也不好再告辞,只能坐下来,等茶上来之后,等段倚开口。
段倚也没让他失望,直接问道:“宁王殿下突然登门,不知有何要事?”
段倚这句话几乎就是在指责李倓不守规矩,哪里有人上门不下帖子提前通知主人家的呢?多少也好让主人家有个心理准备。
只不过李倓今天已经做好了跟段倚不欢而散的准备,完全无视这份指责直接问道:“段卿前些日子说手中掌握了证据,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跟段卿聊一聊,看看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是否一致。”
段倚冷笑着说道:“证据?证据不已经在宁王殿下手中了吗?”
李倓有些茫然:“什么?”
段倚说道:“就是那个铭牌,如今已经失窃,想来殿下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了吧。”
李倓心中一动,他忽然想到之前唐堂在去拿证物的时候,拿回来两块铭牌。
其中一个铭牌因为跟绿教有所牵连,后来再加上顺藤摸瓜依稀摸到了真正的凶手,他就忽略了了另外一块铭牌。
那块铭牌是不是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大意了,李倓心中暗叹一声,他就一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居然是在这里。
不过在段倚们面前他肯定是死活不能承认的,所以他只能摆出一副无辜的架势问道:“什么铭牌?”
段倚冷冷盯着李倓,他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殿下。
李倓的五官j-i,ng致柔和一双黑亮的眸子清澈见底,眼底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柔软,就这么无辜看着他的时候,连他都忍不住想要对这个少年温柔相待。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圣人会独宠这位宁王殿下,这样的少年郎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平静。
他也生出了些许怀疑,难道那个铭牌真的跟这位殿下无关?
段倚迟疑说道:“前些日子大理寺失窃,证物丢失,大理寺正在全力追查。否则在殿下接收这个案子的时候,我早就该去与殿下做交接。”
李倓十分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什么?大理寺禁卫森严,究竟是何人能够在大理寺偷窃而不惊动守卫?”
段倚不语,这的确是他觉得奇怪的一点,他身边未必没有江湖高手,所以想要完全避开大理寺所有人的耳目偷走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现实发生在眼前,他不信也不行。
这样一想,或许还真与这位殿下无关,毕竟没听说过宁王殿下身边有过什么高手。
可是如果那两块铭牌不在他手上,他又是怎么追查到绿教的?
段倚心中疑惑,便问道:“殿下是如何追查到绿教的?”
李倓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段倚略一挑眉,李倓转头看了朱邪狸一眼,朱邪狸立刻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了段倚。
李倓看着段倚说道:“还请大理寺卿先看看这本账册吧。”
段倚在翻开册子的一瞬间,面色就变得十分惊愕。
其实刚刚在看到这本账册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只不过觉得这年头账册都长得很像,未必就是他想到的那一个。
结果没想到,居然还真是。
他看了没两页就合上账册,脸色略显 苍白,却还是表情冷淡说道:“宁王殿下拿出这么一本不知所谓的账册,是想说明什么呢?”
李倓微微抬了抬下颚说道:“在大理寺卿眼里,这本账册就是不知所谓吗?”
段倚昂头说道:“不然呢?这本账册来历不明,若是这都能成证据,那案子也太好破了一些。”
李倓含笑说道:“的确如此,所以这样一本有理有据的账册都不能成为证据,当初大理寺卿是怎么觉得一时心软收留了江湖浪人的朱邪世子有罪的呢?当时的大理寺卿似乎更加没有证据吧?”
段倚一噎,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这样一个言辞锋锐的少年,这怎么会天真柔软?
他脸色一沉说道:“殿下不辞辛苦跑来,莫非就是来讽刺下官的吗?”
李倓摇了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是,正如你所说,这个账本只能作为一个怀疑的证据,但是加上供词的话,就已经成了铁证,段卿还要一力顽抗吗?”
段倚顿时脸色苍白:“供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