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摸着怀里阿妹的小辫子,深深叹了口气。
“时间到了!”有人从洞窟外向里喊:“愿意去的,都出来!”
青年将茫然的阿妹塞进旁边一位病弱的女人怀里:“阿姐,帮忙照看一下。”
“哎,”女人连忙应声,眼中又带着化不掉的忧愁和害怕:“你……你一定要回来啊……”
青年嘴上说嗯,心里却想,他早就下定了决心。
这些美好的日子,这辈子体验过,已经指了。
哪怕部落没有要求,他们也会自愿地与部落共存亡。
带回水,阿妹就不会渴了。
青年鼻腔一酸,强忍着泪意,手脚并用地和其他人一起,挨个爬出底下避难所。外面站着的足有三四百人,都是在星月部落生活了两三个月的难民们。
他们被体验过绝望,感受过孤独,又在星月部落重新捡回了做人的感觉。
y-in云不散,难民们的热血却不会熄灭,领头人将手高高举起:“为部落,运回水——”
“运回水!”
“为部落!”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前开动,来到南面靠星月湖那侧的门时,在围墙上不断向下扔白狐和蓝龟留下的冰中火的战士们,看到来人惊诧地大喊:“你们……怎么这么多人!?要干什么!”
守卫已经不在了,星月部落的部众们都在围墙上下忙着对敌。
有时用弓箭,快撑不住了用冰中火。两位神兽前辈留下的武器数量也有限,神兽如果再继续增多下去……耗尽这些武器也就是两三天的事了。
缺水的状况已经持续很久,围墙上的战士们个个衣着残破灰头土脸,相比之下,一直留在避难所的难民们,除了瘦弱外,竟然看起来还更j-i,ng神一点。
“我们去取水!”领头的难民喊话道:“你们扔个冰蛋,我们冲出去!一定带回足够的水!”
“…………”有位女战士失声道:“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外面的魔兽更多了,肯定会有有人受伤甚至死掉的!你忘了之前我们……”
“我们知道!”难民高喊:“但部落不能没有水!”
战士们动容了。
这么几百号人一齐仰头看着他们,眼底都是坚定和无畏。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怎么这样啊……”女战士眼睛眨一眨,控制不住地涌上了泪水,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她转头看,哽咽喊道:“阿九大人!”
阿九也已经j-i,ng疲力尽,走到围墙边,微微俯身看了看。
“……去吧。”他简洁地说,又转向围墙下一个原守卫:“去给他们开门。”
“阿九大人!”战士们纷纷抗议:“去了不是送死吗!?”
阿九面无表情,内心苦涩,谁都看得出来的道理,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外面的魔兽越聚越多,冰中火的数量急速减少,而水,他看着天阳,想提醒,却没有机会。
他一个人顶在战斗最前线,短暂的休息时,就回到容月昏迷的小屋静静坐着,那时也许能合眼休息一会儿。
他太累了。
而且他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三天前天阳就试过了,引水已经变得很艰难,这应该和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但是缺水实在是大事,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阿九和阿川讨论过,该派什么样的队伍再去一次,当时……阿九就想到了那群难民。
他性格偏理智些,但不代表他冷血。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他自己艰难摁了下去。
然而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一面唾弃自己,一面一直在想,该用什么理由和难民们商量这件事。如果他们不同意,甚至愤怒起来,星月部落能否承受这种内忧外患的状态。
而如果不求助这些难民……星月部落的原部众们已经很累了。
谁知就在他想破脑袋犹豫时,竟然等到了这些难民们自发的组织去打水的队伍。
阿九心绪跌宕起伏,但他没有任何理由劝阻,说出口的也唯有“去吧”两个字。
在这一刻,阿九发自内心的想念容月。
如果是他,也许能更好的处理这件事吧?毕竟他带着奇异的力量,从来只会给他意外和惊喜……
月祭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大门打开了一条缝,身边的女战士已经泣不成声。魔兽的阵阵嘶吼成为残酷的背景音,众难民们脚步微顿,却毅然地向大门走去。
“扔冰火蛋!快扔!”战士大喊。
几枚白狐和蓝龟合力做成的武器扔下去,烧出一片火海。魔兽们迅速惨叫蒸发,出现一片空地。
“快!快跑!”一个战士忽然从围墙上跳下,他举着盾牌,跑在了最前面!
“跟着我!跟紧点!快!”
队伍哗啦啦向前,眼看就要一头扎进黑色的浪潮,忽然,一道笼罩天幕的刺眼白光从身后将他们吞没——
“……是,是月祭祀吗?”
白光温暖而柔软,像从心底里注入的力量。
“是月祭祀……他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