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见他着实没用,而方才照顾殷牧悠的医师被人给带到了苏衍面前,哆嗦的朝他跪下:“陛、陛下。”
苏衍看到了他身上沾染的血迹,他的瞳孔狠狠一缩。
浓郁到极致的香气沾染了这个屋子,还没来得及散开。
平日的时候,只消一滴他就会魂不守舍,犹如吸食到了世上最好闻的东西,欲罢不能。
可这么浓郁的气味,只让苏衍的心越来越害怕,生怕别人告诉他殷牧悠的死讯。
医师不敢欺瞒,便把刚才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苏衍。
他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刀子,狠狠戳进了苏衍的心脏,疼得他无法呼吸。
苏衍哑着声音:“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难怪我们会这般顺利,原来是今歌所为。”
祝月瑾也从外面赶来,眼露不忍。
他今日算是明白了,今歌到底多么喜欢小皇帝,甚至不惜为他这么伤害自己。
苏衍赤红着眼眸,狠狠的朝医师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一个字也不许少!”
医师只能颤抖着:“荣王有心招揽慕太傅,许诺只要太傅转投他的麾下,便不会再为难慕太傅。可慕太傅却拒绝了,之后便惹恼了荣王,太傅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
“后来,太傅眼睛看不见了,荣王便卸了那些锁链……”
苏衍呼吸都紊乱了:“什么锁链?”
医师低下了头:“荣王说慕太傅聪明绝顶,唯有断了他所有的路,他才会乖乖的……”
苏衍紧咬着牙关,这一刻真想把苏桓碎尸万段。
紫寰宫密室一事,让他深刻的知道了那人有多厌恶束缚!
那些不是锁链,于他而言,是将他拖入深渊的东西。
“他被带去了哪儿?”苏衍像是失了魂魄那般。
詹遥终于在此时开了口:“荣王带走了太傅,他说若想太傅活命,便让陛下一人去见他,要……一命换一命。”
苏衍脸色逐渐变得狰狞。
“苏!桓!”
他从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想要挖掉他的心脏,啃食他的骨血,让他永不超生。
—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苏桓带走了殷牧悠和君长欢,躲入了曲阳的深山老林之中,他虽然自负,也早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这里的负责人是施桢予,看守在宅子四周的人也大部分是他的人。
在旧宅的密室里安顿下来之后,苏桓便发了怒,要找殷牧悠的麻烦。
他走了过去,殷牧悠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君长欢就在一旁,月色被乌云遮盖,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桓满是烦躁,不用想也知道,君长欢又多么痛苦和担心。
“他怎么样了?”
“脉象比之前更弱了。”
苏桓冷眼望去:“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诺,属下省得。”
苏桓勾起一个笑容:“慕今歌这幅模样,若真的死了,我也不怪你。不过……他的尸体得留下,我要让苏衍看看,所有关心爱护他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他,是什么滋味。”
君长欢终于有了反应,一双黑瞳就这么紧盯着苏桓。
今歌……就快死了?
而苏桓连让他走得安详些都不让,还要这么折磨他。
君长欢呼吸越发紊乱,长期以来紧绷的弦终于断裂,心脏的某处骤然坍塌。
仿佛,是哪里坏掉了一样。
“王爷,我们会轮流守夜,您早些安歇。”施桢予做了建议,他余光瞥到了君长欢,同他对视一眼。
苏桓此刻已是累极,仍不敢轻易离开。施桢予劝说了许久,苏桓这才同意离开。
君长欢被苏桓带走,就算是殷牧悠快死了,他也绝不会让君长欢陪在他身边。
君长欢完全没有反抗,温柔全数褪去,心里只剩下了扭曲。
他要为今歌报仇。
夜晚过得如此漫长,天光逐渐散开。天空浮现起淡淡的青色,很快阳光就要驱散一切的黑暗。
殷牧悠一直在流血,他身上那种噬魂摄骨的味道就成了最好的追踪之物。
苏衍一刻功夫也等不了,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别跟过来,只身前往了树林深处。
祝月瑾暗叫糟糕,而此时聂添也赶到了荣王府,见此情形不由呲目欲裂:“你怎么不拦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