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方才被压下的邪火又升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缓缓道:“陛下怕是见不到桓太傅了。”
宜青立时紧张起来,推开身上的毯子,一把攥紧了戚云的衣襟,急道:“你没把太傅带回来吗?”
戚云这一骑上虽然只带了他,但与他同行的应该还有塞北数十骑,多捎上一个桓殷绰绰有余。难不成……桓殷途中伤势加重,不幸离世了?
桓殷虽然为人迂腐,却是剧情中助他们收复帝都不可或缺的智囊。况且这几日桓殷对他照顾有加,若是不幸亡故了,宜青心中不免难受。
他低下头,许久没说话。
戚云不耐烦地扯了扯前襟:“怎了?”
宜青知道以对方这种巾帼女将一一虽然性转了,那也是忠肝义胆的将领一一的人设,一定不喜欢哭唧唧的男子。他其实也没想掉眼泪,但这具身子的泪腺像是有些毛病,眼眶一湿就打不住。
“没、没什么。”宜青哽咽道,“朕想起太傅对朕的好,心里舍不得。”
好像不只是泪腺,连嗓子也有毛病。
戚云心道,竟然因为这种事就哭了,也不知先帝怎么会生出心肠这么软的儿子。
他伸手衣袖,粗暴地在对方的脸上一擦,道:“桓殷受了伤,不便乘马疾行,过两日才能到。”
宜青震惊地看向他。
戚云从那双闪着泪光的眼中看到了感激、信任,诸如此类让他很陌生的情绪,不适地咳了一声。他掩饰地将被对方推开的毡毯拉高,口中道:“陛下留神,莫着了凉。”
宜青乖巧地把毯子盖好,望着他道:“戚将军也多保重身体。”
戚云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忽然有些后悔了。
也许比起用毡毯将对方裹好,把小皇帝从中抱出来、一层层解开衣裳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谢陛下关心。”然而若是此刻便这么做了,于他的大事总有些不妥,“陛下若是觉得有何不适,随时可以吩咐。臣便守在这帐中。”
宜青得了他这句保证,顿时安心不少。
这个副本虽然他在做游戏测试时打过无数遍,但亲临其境还是头一回,难免有些紧张。
而在这个副本中,他最熟悉的人物就是戚云,有这样熟悉的人守在他身边,帐篷外的呼啸风声,不远处的刀剑冷光,好似都成了纸糊的老虎,再也无须畏惧了。
等宜青沉沉睡去,戚云霍然起身,毫不迟疑地走出了帅帐。
帅帐外,数名心腹将领都在看着他。
“怎么?当真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戚云抚平衣袍上的褶痕,漫不经心道。
络腮胡踮脚朝帐篷中望了一眼,可惜帐帘遮得严实,看不到里头丁点儿的光景。他摸了摸脑袋,从腹中挤出不多的墨水道:“都说甚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咱还不是怕你也栽在这上头了。”
其余将领对视了几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络腮胡最为耿直,将他们心中所想都点了出来。那小皇帝虽然无能,但一身皮肉却生得极好,不然也不能被认成了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