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呆了。
璧郁不知等了多久,才见他进门。
长途奔波,安琴已经睡下了,雏烟还站在原地。
他简直不敢看她,只好侧过身去。
“我有话要对你说,咱们出去罢。”
“不了罢。”她道。
“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当着别人说的,唐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琬瑜却不说话。
一个字也张不开口。
“你不说我说罢。”
“我回来原不是要继续待在方家,我们之前说好的。”
“你的报告请下来了,我们离婚。”
她看着他,眸子平静,俨如古井。
丝毫不惧,也丝毫不动。
“我不能……”
琬瑜想说些什么,冲出口来,因为顾及着璧郁,又放下了。
☆、第三十六章
一个惊雷就这么在大家中间炸开。
却是谁都不再想提,也不再敢提。
璧郁却是在心里着急。一面在庆幸,这辈子沈雏烟再也配不上方琬瑜了,再无人跟她争抢,一面却在生气纪准,他怎么就没按照约定把她给弄死了干净!
她这样子回来了,离婚还不晓得要怎么提起。
她若是知羞耻,偷偷自杀了也好罢。
对呀,她本来就有忧郁症,那天见她手腕上帮个绷带,想必是已经自杀过给救回来了,她还可以再自杀一次的。
她为什么不再自杀一次呢?
不止她,几乎所有人都提防到了这个问题。尤其是琬瑜。自雏烟回来了,他就多派了几个女仆给伺候着,饭菜衣食,以至在她面前说话做事都样样小心,生怕她有一个想不开,办了错事。
可是跟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
回来以后的日子里,雏烟表现得异样的平静,没有说沮丧的话,也没做一件危险的事,反而的,给照养得逐渐恢复了,还是一样,可是比之前更甚,整个人,皮肤白皙凝脂,面容姣美如玉,出门也多了,见了人也还带着笑,真真没有一件不妥当。
那天,她路过厅堂,穿着一身宝蓝色杭绸的旗袍,身材肥瘦,剪裁得简直完妙,脸上敷了淡脂粉,粉雕玉琢一般,眼波里光彩流动,更添了几分娇娆fēng_liú,抬头挺着胸膛面对人淡笑的样子真真的美,璧郁之前跟她比着不分高下,如今打扮起来简直是羞杀愧杀了,越发连站在她面前的勇气也没有了。
第二天,璧郁又同她打招呼,她又已经烫了发。
一切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可是又全都变了。
那幅画。
璧郁忽然间想起来,杜鸣辞别青城前托她转交给雏烟的那幅画。
如今竟像是,完全应验了。
战争过去了,璧郁这边开始准备方氏的回迁工作,未来日子里,s市仍会是国家的经济重地,方氏原先的基础就在这里,机会和人脉都比浙江那几个省要强很多。她要跟二叔联系说明,还要联系在莞城的秘书,公务一重重的,又都堆来了。
差不多半夜,她拖着身子回到方家,推门正听见琬瑜在卧室跟人吵架,杯碗都摔了,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我都说了,每晚我会回家,回来陪你,你究竟想怎样?你想做什么!扮成这样子,你要把自己毁了。”
“我不会同意的!”
“我们不离婚!”
“咣当——”
璧郁听见那句“我们不离婚”,一个冲动,把房门给推开了。
里面的人是雏烟。
原来是极难得的事,两个人竟然同时在。
结婚这么多年了,方家的卧室从来都只有雏烟一个人睡的,她也守了那么些年,大家也都习惯了。
“抱歉——我听见你们吵架,我害怕……”璧郁面上带一点尴尬。
“我们没关系。”雏烟道。
“你还要出门?”琬瑜问。
原来雏烟已经换了一件紧身的丝质黑裙,脸上面纱缺了一块,像给人撕碎了。她化了浓妆,嘴唇涂成深色,全身笼着黑紫色的魅惑气息,当初那点子单纯清澈给褪得干干净净。
她抓一个玫瑰花瓣手包,脚上踩一双七寸的高跟鞋,俨然黑夜女王一般,贵不可攀。
“雏烟,你这个时间还要出门?”璧郁也问。
“我困了睡觉不行么?”
僵持了一阵子,雏烟最早放弃了,低眸,丢个白眼,扔了手包踢掉鞋子跑到床上去。
“你也该收拾洗漱一下……”琬瑜又要说。
她立地坐起来,骨碌着两只眼珠子看他。
“你俩要睡还是我要睡?你俩睡这里我便出去,我从来一个人,有人在,我不习惯。”
“雏烟,你这是说什么。”
可是雏烟连璧郁的话闻也不闻,转身出门去了。
“她,她……”她怎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