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臣找到了一家加油站,超市里的货物几乎被抢空了,几罐运动饮料滚在地上,白色的地砖上大片渲染着已经发黑发干的血迹,凌乱的脚印将这些血迹一路从超市里带到了门口地毯上,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四周静悄悄的,罗子淞拿着枪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便坐在车边给自己固定手臂,项臣看着油箱上跳动的数字,又转头去看站在超市门口朝里张望的闻川。
“胆子真大,是不?”项臣对罗子淞道,下颚点了点不远处的人。
罗子淞愣了一下,笑起来:“他是你爱人?”
“不是。”项臣撇嘴,“大学同学而已。”
罗子淞点点头,并不八卦多问,他年纪比项臣和闻川都大,目测三十出头,体格十分健壮,肱二头肌绷起,将制服撑得很饱满。
他额头的伤已经用创可贴遮住了,身上落满灰尘,脸也脏兮兮的,不过牙齿很白,眼睛黑白分明,鼻梁高挺,看起来很英俊,带着成熟男人内敛的魅力。
闻川走了过来,怀里抱着超市里仅剩的一点食物和水,还拿了一些被人忽略的电池、口罩、暖宝宝等东西,用白大褂包起来扔进了后座。
“薯片?牛r_ou_干?”项臣啧了一声,“就剩这些了?”
“你可以去找找有没有人放了个礼盒,里面装着方便面、自加热米饭、手电筒、压缩饼干和消炎药之类的,最好还给你扎了个蝴蝶结,用牌子画着箭头闪着led灯欢迎你随时领取。”闻川面无表情道。
项臣:“……”
罗子淞忍不住笑出声,打圆场道:“有这些不错了,油加好了,赶紧走吧。”
项臣摔上门坐进车里,等闻川坐进来时忍不住道:“闻少爷,老子好歹也救了你的命吧?你这什么态度?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少说一句会变异吗?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闻川平静地看着他,坐姿斯文乖巧,仿佛先前把人噎得说不出话的不是他:“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觉得这种路边加油站里还能剩下什么吗?你问得不是废话吗?”
项臣挂挡,哼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无意义的废话只是浪费有效交流时间。”
“……”
罗子淞一直听着通讯器里的声音,抬手道:“别吵了。”
项臣将车开出去,嘲道:“我就不该帮我爸去跑腿拿什么鬼资料,你现在就会跟那些丧尸一样,穿着白大褂吊着舌头挂着眼珠子在外头跳,多好。”
闻川目视前方平静道:“如果不是研究所有s级防护,你以为你能活着出来吗?”
罗子淞疲惫地坐在后头,捏着眉心,问:“你们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从手指缝里看着副驾驶的闻川:“研究所没有办法吗?这是病毒感染?还是基因变异?”
闻川没说话,片刻后道:“我现在也说不好,我们还在研究……”
罗子淞皱眉,坐直了:“研究什么?”
闻川想了想,礼貌地说:“抱歉,这属于内部机密……”
“机密个屁啊?”项臣冷嘲,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玩意儿会感染人,而且没有有效疫苗,你还保密什么?保密你们有多无能吗?”
闻川皱眉:“在疫苗有眉目之前,我不赞成告诉普通民众……”
“你说不说都那样了,还怕有人造谣传谣?那也得有机会传啊?”项臣摊手,“现在信号都没了,花钱在世界频道买喇叭干嚎吗?”
项臣啧了一声:“已经是世界末日恐慌级别了,还怕个屁啊。”
闻川显然不喜欢项臣的说话方式,没再搭腔。
罗子淞道:“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臣见闻川不说话,主动道:“简单说吧,一个月前,有人捡到了未完全燃烧的陨石块,当地人将那东西送去了博物馆,博物馆又转送到了研究所,研究所的人在陨石背面发现了生物反应。”
罗子淞惊讶:“外星生物?”
“确切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项臣耸肩,“研究所的人联系当地医院,先将接触过陨石的人都隔离了,就我听说的消息是他们一直在做人体实验。”
“不是人体实验,”闻川皱眉,“这些人在72小时后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狂暴、抑郁、过敏性应激反应以及猝死症状。研究所派了人前往当地医院配合治疗。”
“你们没找出病因,”项臣道,“不就是在做人体实验吗?”
罗子淞意识到什么:“这些人……?”
闻川打断了项臣的话,道:“我们是正规的科研机构,不会做人体实验这种事。除非按照流程招募志愿者,实验风险我们也是会提前告知的。”
罗子淞摆手:“这个现在不重要,等等,你们不会找了志愿者吧?”
闻川犹豫了一下,道:“我和我的老师是极力反对的,但其他人发现了这些病人身体里的细胞开始极速变异,变异方向是……自我修复治愈,甚至能突破原本的人体极限,这对他们的诱惑力太大了。”
项臣冷笑一声,没说话。
罗子淞皱眉:“那之后……”
闻川疲惫地靠进椅子里,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
罗子淞明白了,那之后大概就是全面失控,也许是隔离措施不到位,也许是发生了意外,过程已经不重要了,其结局就是眼下这个仿佛人间地狱般的世界。
罗子淞沉默了片刻,道:“我前年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