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又使劲了,快歇着吧,奴婢帮您擦擦汗。”
就这么任几个丫头来回倒腾擦身,惠王妃心中一片凄凉。
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他死了,据说死得很惨。这个据说自然是据惠王说。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惠王每日喝醉了都会来对惠王妃拳脚相加,这话就是那时候说的。
惠王妃早就不想活了,可她能不能活,她说了不算。皇家不可能放任这般丑事不管,所以她安稳地度过那最初一段日子,然后某一天她就病了。
病的那天宫里来了人,惠王妃也是这样躺在榻上,她的儿子也在,就在门外。却任狗奴才糟蹋她,一碗药灌下去,她就只能这样数着天数熬日子。
惠王妃知道自己生了个狼崽子,赵祚打小聪明过人,却是心肠冷硬,一点都不像太子的种。不过以前不对自己,她没什么感觉,如今惠王妃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寒彻入骨。
这种冷是一点点渗到骨子里的。她儿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灌药,一句不言,却在之后每日晨昏定省,日日不拉,甚至会服侍她汤药,如今又为了她要冲喜娶媳妇了。
惠王妃冷,真得好冷,明明六月伏天,却还是觉得冷。
“王妃这是怎么了?”丫鬟摸了摸惠王妃止不住打颤的身躯。
“是不是擦身冷着了?”
“快帮王妃把衣裳穿好,若是王妃再有个什么,世子爷肯定会更伤心……”
“世子爷真孝顺呢……”
阳光顺着半透的窗格洒s,he进来,在地上投注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柱,惠王妃只能看着那光柱里漂浮旋转的浮尘。
赵祚大婚这一日很快就到了,婚事自然是在惠王府办。
几个王府纷纷上门道喜,不光男人们来了,家中妇人孩子都来了。
不同以前,这次瑶娘能很明显感觉到几个王妃对她的热络,简直当成了自家人一般,甚至拉着她的手说了不少体己话,让她一愣一愣的。
最后还是庆王妃给她解了惑,因为弘景帝三番二次提到兄友弟恭之言,这兄友弟恭自然不光指男人们啊,家中妇人也是,所以几个王府在一起空前和睦。
大的带着小的玩,不打不闹,个个嘴都很甜,也知道叫人了,以往都是不是大人提点,从来不会主动叫人,如今全改了。
大点的男孩都在前院,小点的男娃和女孩儿则在后院,和各自的母妃一处。安王妃等人去探望了一趟惠王府,回来后一面吃茶,一面说着闲话。几个年岁错不了多少的小娃儿则在一起疯闹玩耍。
“怕是大嫂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吧?”吴王妃道。
“我看着方才那模样,恐怕是不能好了。”哪怕是安王妃,也不免有些感叹。
几个妇人都有些沉默,那日宫里发生的事,她们都知道。料想惠王妃恐怕是活不了了,只是一直没见风声,万万没想到会事隔一年之久发生了。
“她这个样子,活着比死了难受,还不如死了。”鲁王妃道。
话是有些难听,但确实是这么个理。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开心的作甚,聊些别的!”
然后几个妇人又开始聊别的话题了,瑶娘和肖继柔对了个眼神,眼中都有些萧瑟。
而与此同时,前院晋王等人那边也是一片和谐。
包括惠王,以往最是喜欢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大抵今儿是儿子成亲,也收敛了不少。
代王总感觉晋王在看自己,不动声色望过去几次,晋王都没有看他。最后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老五,你总看我作甚?”
晋王望着他,眨了眨眼。
晋王还没说话,鲁王倒是说上了,“三哥,你觉得五哥像似喜欢盯着人看的x_i,ng子?莫是你寻常被姑娘看多了,有些敏感过度?”
这所谓的姑娘应在一个故事里,几个兄弟都知道,一提这事俱都笑了起来。
代王道:“罢罢罢,你就会拿三哥打趣。”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像似非常无奈。他生得方脸细目,悬胆鼻,厚嘴唇。总体来说代王是兄弟几个中长相最忠厚老实的,天生一张安分脸。既不像弘景帝,也不像魏皇后。
别看惠王现在胖得走了形,以前惠王没发胖之前,也是生得俊美无俦,集合了弘景帝和魏皇后所有的优点,倒是代王打从生下来便不起眼,兄弟二人简直不像是同胞兄弟。
这一笑闹话题自然就岔了过去,也没有人再提,可之后代王却是有意无意地总去看晋王。
且不提这些,用罢了喜酒,等瑶娘和晋王回到晋王府,天已经大黑了。
洗漱更衣后,红绸捧着一封信来,“娘娘,晋州那边给您来信了。”
一听是晋州,瑶娘当即将信拿过来看,果然是姐姐的来信。
去年年关之前,瑶娘让人往晋州那边送了一车年礼,顺道报了平安并诉说了近况,押车的护卫回来时也给瑶娘带了信。信里说蕙娘和姚成都很好,几个小的也都很好,让瑶娘别担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这封信里的内容与之前那封别无不同,不过多了几件小趣事。将瑶娘看得又想笑又想哭,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想姐姐了。
晋王一把将她拉过来,抱着:“你若真想你姐姐了,就接她来京里住一段时间。”
瑶娘擦擦眼泪:“还是不了,京里最近这么多事。”
“有事也与他们无关,你该不会以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