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岛, 半月巅, 临云阁中。
气氛静谧,极为压抑。
封逸飞跪在地上,看着那高位之上的人, 口中依旧执着道:“师傅, 我从小和师兄一同长大,他从未踏出过半月岛上半步,怎么可能会和那些魔道之人有勾结!”
在台上坐着的人, 一身玄衣清风道骨,面色沉重:“逸飞,这无关你事,你先退下吧。”
“师傅!”封逸飞还欲多言。
而简弘却不似以往对他纵容,面露厉色:“退下!”
封逸飞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再反抗,起身作礼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一白须道人抚着自己的胡子,面上有些担忧:“逸飞如此心软,之后可不行啊。”
“他从小就仰赖楚修云,遭逢如此变故,不肯相信倒也是人之常情。”另一鸦色长袍之人道。
说话这二人,正是半月巅余下的两位长老,大长老冠天盛,二长老乔琼英。
晨荀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现如今问题主要不是这些,是对楚修云的处置,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楚修云跟着魔道之人离开,九爪一族和天医谷素来与我们交好倒还好说,但那些别门小派目睹这一场景皆言说巅上养出了一个叛徒,如若再不严惩,之后是非可不好说...巅主接下来可有何安排?”
简弘目色沉沉,“原本我想之前对他过于严厉,叫他同师兄弟前往人间历练,却未想到一念之错,竟然是放虎归山。”
“巅主,楚修云此事...”乔琼英皱眉:“他身负鬼脉,我怎从未听过,您为何要隐瞒于我和天盛二人?”
“二位长老有所不知。”
简弘沉声道:“当时我遇到修云时,他不过是一牙牙学语的小童,年纪尚小,灵脉不明,我将他从地狱之沃带回来之后,也并不清楚他竟是鬼脉。”
说着,他声音微顿:“后来他渐渐长大,我发觉他灵脉有异后的确动过杀了他以绝后患的念头,但却发现其并不像那典籍之上所载是残暴嗜血之性,便动了恻隐之心。”
“书上所载,鬼脉之徒从小便残暴嗜血,且伴生吞噬黑炎,他从未有过异样吗?”冠天盛问道。
简弘未言,晨荀便接话道:“这也是我没有阻止巅主的原因,那楚修云之前看似是性情温吞,且从未暴露过有任何嗜血、残忍的迹象,那原本从他出身就应该出现的黑炎也迟迟不曾现出...”
“他的鬼脉在被压制。”简弘道。
在座之人皆是一愣,乔琼英忍不住问道:“这是何意?”
简弘眉头紧皱,言语之中仿若有些犹豫和不确定:“我之前曾为他检查,那身体之中隐约有一股正气在抑制这鬼脉的成长,可那股正气飘忽不定,极为难寻,我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有它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也不可断言。”
“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晨荀听他们之话,摸着那两绺胡须道:“这件事倘若被外人得知,必会有居心叵测之徒以包藏祸心为由挑拨仙门关系。”
简弘看向晨荀,晨荀知他心有不忍,但还是劝道:“巅主,此事千万不可犹豫不决啊。”
在他目光的严色下,简弘终还是在巅门名誉和愧心之中选择了前者,唇动了动,开口道:“二位长老,我半月巅为仙门之首,绝不可背负如此骂名,千万谨记不要将此事传出去。”
冠天盛和乔琼英立马正色,朝向他鞠首:
“巅主放心。”
“我巅门上下荣辱与共,巅主不必忧心此事。”
晨荀斟酌提议:“既然事已至此,便向外道楚修云是伪装骗我巅门信任罢,为给仙门一交代,还望巅主即刻下通缉令,捉拿叛徒楚修云...生死不论。”
简弘沉默良久,道:“可。”
简弘话落,三人立马令旨。
冠天盛和乔琼英明白事情始末之后便退了下去。
晨荀待他们走后,手蓦地砸向了一旁的桌椅,胸中犹还有些未化的结郁:“一个黄毛小儿,竟在我之手叫他逃了出去!”
简弘道:“晨老不必内疚,那魔道本就早有预谋,并非是你之过。”
晨荀心情犹还不平,而抬头见到简弘一副忧虑的模样,皱眉:“巅主,你心里可还有什么顾忌?”
“此番之事,疑点重重。”
简弘起身走了下来,眉头紧锁:“我从未见过修云黑炎觉醒,而他在半月岛时,红莲和古岑二人时刻在他身旁,且每月都会入净水灭暴欲,若有任何异动,我绝不可能没有察觉。”
“事已至此,纠结那些没什么用,就算他真是被冤枉的,最终选择了跟那些魔道之人离开,就已经和我等背道而行。况巅主身居高位,有些事情看得并不清楚,此次去人间,我那徒儿却几次三番发觉了楚修云的古怪之处。”晨荀道。
“可逸飞却不曾发觉。”
“亲近之人才会被蒙蔽!”
晨荀声音沉了几分:“巅主,你既是我半月巅的领袖,做事优柔寡断本就是大忌,就算你现在心犹不忍,可通缉令已下,楚修云见之以后,难道不会生出憎意?难道你要为了一己之私,将半月巅推在风尖浪口吗?”
简弘的面上霎时一变。
见他脸色有些动容,晨荀继续劝道:“巅主,经过那魔种之乱,半月门本就元气大伤,辉煌不在,就算现在依旧是仙门之首,但威严、势力还是大不如之前,可禁不起再多的折腾了。”
简弘往前踏了几步,手中一握,便出现了一只青碧命牌,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