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礼辉挥挥手,道:“爹那里我会去说。眼下江南织造的夫人就要到了,若是这当口上出了岔子,我们洪家是赔不起的。”
护院一愣:“少爷怎么知道……”
洪礼辉眯起了眼睛:“明天。明天。安夫人就到了。”他当然有他的办法知道。整个平阳。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深谋远虑,早早地在醉鲤山庄安插下自己人。事实证明,当初醉鲤山庄初露锋芒时做的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
护院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道:“少爷放心,那些破落户,就让小的来处理。”
清苑厢房。
屋子里火热已歇,还余有淡淡的旖旎之色,缠绵不去。
一只藕白的手臂从帐子里伸了出来。端了一盏茶进去。安明儿自己先喝了一口,茶水早就冷了,她又喂给柳睿。
清凉沁入喉头,将那阵暧昧的迷雾也消去了一些。可是他又伸手搂住她。她便把杯子丢出去了。
“睿哥,你的手,已经要好了。只要不提重物,就没问题了。”
他在她耳边轻笑:“你算不算重物?算不算?”
他刚喝过茶,嘴唇舌头都是湿的,说不清楚是凉还是热,一点一点地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舔下去。
她舒服地眯起眼睛。轻声道:“我今天中午回平阳。”
他捏住她的手,好像在专注地吻她:“我跟你一起去。”
“……”她想了想,回了个身,吻上他的眼睛,“好。”
两个赖到伙房来催才起。安明儿这次很沉得住气,并没有焦躁,反而倒是常常发愣。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皓腕上有一双晶莹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睿还睡在床上,半支着身子,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美景,笑而不语。
“睿哥,起来了。”她上身还穿着小兜,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这时便回头看了他一眼。
柳睿懒洋洋地道:“不急。”
他等着她来伺候。
果然,她梳了头,自己披了一件衣服,便过来扶他。她俯身给他穿鞋,一边道:“我记得你今天要去钱庄,跟我走不要紧吗?”
柳睿伸手让她帮他把衣服穿上,眯着眼睛想了一回,道:“不急。我还是要跟你去。”
安明儿抬头冲他笑了笑,扶着他站了起来,从身后搂住他给他系上腰带。她的脸贴着他的背,道:“武卫带回来的消息,醉鲤山庄里有人和宝月楼走得近。”
柳睿道:“有线人,也是常事。”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这回却不是生意上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是决计不会姑息的。”
柳睿眯着眼睛不说话。
醉鲤山庄昨晚的大宴毁了。这是酒楼开业将近一年以来,第一次出这样的状况。老板不在,碧珠也担不下来。昭儿染了一点风寒,正扶着楼梯站着,让人清点酒窖的损失,她时不时就会轻咳两声。
跑堂的小弟从外面进来,道:“昭儿姐,宝香楼的洪老板来了。”
昭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最终她道:“就说老板不在,我也不方便见客,请他原谅。”
可是这时候,洪礼辉却已经带着账房进来了。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阶梯上昭儿。他不禁皱眉,直接越过众人上去,低声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儿看到他,掉脸就想走。可是下面有很多人正好奇地看着他们,她只得耐着性子,低着头道:“洪老板,我们当家的不在。您是白来一趟了。”
他当然知道她当家的不在。他又靠近一步:“我是来见你的。你好些日子没来找过我了。”
昭儿有些失神,眼中难掩悲伤。
突然“嘭”的一声,有人大大地哼了一声。
昭儿和洪礼辉都吓了一跳,急忙低头去看,原来是小庄。
他摔了手上的碟子,好像生了好大的气,直愣愣地往外走,道:“一屋子的男盗女娼,老子不干了!”
一句话说的大伙儿都大惊失色。昭儿更是大怒。
他还没走到门口,一阵碧纱的影子突然飘到了他面前,吓得他差点大叫。
碧珠冷冷地望着他:“你胡说什么?敢诽谤生事,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小庄怕昭儿,却不太怕碧珠。大约也是因为碧珠平时不太做声的缘故,不像昭儿一样果敢泼辣。他现下回过神,心想横竖自己是不干了,还怕她作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他目中露出鄙夷:“你当老子真的会怕你们这群娘们儿?”
“出言不逊!”碧珠的样子却不像是动怒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