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黎臻也不再跟顾荣废话,推开他的手,步履飞快地上了顾家的二楼。
沈纾跟在他身后,不免有些困惑。
顾家她来过许多次,但对里面的结构还是朦朦胧胧。
可是为什么,黎臻会这么轻车熟路?
不仅沈纾,就连顾荣也很困惑。
黎臻很快就走到原本属于笙歌的卧房前。
房门紧闭着,他的手抬起,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推开门。
有人生活的气息!
黎臻心底一喜,可待看清房间之人时,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容瑾坐在床沿处,指尖摩挲着一样东西。
随着他的动作,有些许潋滟的红光从他的指缝流泻而出。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视线在二人身上聚焦了一瞬,最后凝结在顾荣身上。
凉薄的唇缓缓翕动:“她去哪了?”
顾荣在商场摸打滚爬多年,也被容瑾此刻森冷的目光瞧得一阵心虚,他拧了拧眉头:“我没有见过她。”
“没有?”容瑾嗤笑了一声,缓缓摊开了手掌:“那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沈纾这才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是一条精致的铂金足链,其上镶嵌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芒,尤其是那个红钻石,莹莹红光闪烁,动人心魄。
她的心猛地一咯噔,这串足链她知道,笙歌很喜欢,几乎不离身。
这证明笙歌之前肯定在这里,而她舍弃了这串足链,是不是也说明……?
虽然一直强调着容瑾是可恨的,此刻却也不免同情起他。
笙歌爱得干脆,恨得向来也决绝。
就像她如今的消失,在沈纾看来根本就毫无转圜的余地。
顾荣沉默不语。
黎臻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了片刻,也选择沉默。
相对于顾荣,他更不愿意让容瑾找到笙歌。
三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气场压得沈纾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她就要这么窒息过去的时候,容瑾支着身体缓缓站起来。
他的眼底有很浓的青色,外套上也有好几处褶皱,身躯站得笔挺,可隐隐可见其间的狼狈。
若放在平时,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容瑾。
像他这种病态洁癖症加之同样程度强迫症的人,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出现分毫狼狈的姿态。
沈纾不免困惑,他真吗?
容瑾把足链一点点收入掌心,与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说:“她一定会出来的。”
因为就算不肯,他也会把她逼出来。
容瑾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
黎臻拧紧眉心,问身边的顾荣:“歌儿到底在哪里?”
顾荣摇了摇头,眼底一片晦涩,“今天下午,她让容皓带她走,具体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
黎臻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才相信他并没有撒谎。
他第一次恨笙歌的聪明,因为太聪明,所以她的算计向来精准不误。
她要是存心不让他们找到,就算顾荣把路线原原本本提供出来,她也不会按照常规走。
黎臻转身,却在迈动脚步的时候顿了顿。
他侧着脸,脸部轮廓在吊灯的盲角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顾董,时至今日,你才想着补偿,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
说罢,在顾荣的错愕中大步离去。
沈纾也急忙跟了上去。
顾荣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起了丝异样的感觉。
数月前因为笙歌的缘故黎臻注资顾氏后,他便去调查了他。
黎老的义子,祁沐东的侄子。
祁沐东……
他记得,祁沐东当年热切地追求过顾蕴文。
而现今,老一辈在泥淖里走了一遭,新一辈又要弥足深陷了吗?
阿文,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惟愿,笙歌从今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如此我才不会觉得罪孽深重。
只是现在的她,还能平安吗?
***
离a市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小镇上,容皓拎着一罐鸡汤和刚从药店买来的药走在路上。
二人昨天离开a市后,便在这里寻了个落脚点。
小镇的物价不贵,房源也不紧张,笙歌只看了一眼,便敲定了此刻的住所。
一间老式公寓,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家具。
她命他连夜去买了两套床褥和一些家居用品,二人便在这里落下了脚。
这一周的时间,足以改变他对一些旧事的看法。
比如顾笙歌真的很聪明。
那日他把她从医院带出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打算次日就带她离开青城。
她的身体明明虚弱到了极点,可在傍晚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
她让他带她回顾家,还让他把糖罐给容瑾送过去。
容皓想,女人心狠起来的时候当真可怕,那团血肉模糊的胚胎他看了多次仍有几分心有余悸,何况是他大哥?
但是他照做了,因为在某一层面上,他欠了她,而且他还想带走她。
笙歌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于是他找了个盒子,给了路人一点钱,看着他亲手把盒子送到了商博手上,这才带着笙歌连夜回了顾家。
由于顾荣的帮衬,二人顺利地避开了警力的追捕。
直到昨天下午,笙歌挣扎地从床上起身,她看着他坚定道:“离开青城,我已经瞒不了容瑾多久,最快晚上,最迟明天他就会查到这里。”
他有些错愕,可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在二人离开后不到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