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啊!我的儿啊……”织娘看她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念着萧六郎,悲痛欲绝地叹息着,紧紧抓住她的手,“傻子,你不要管他了……你要振作精神,听见了吗?振作精神,娘不许你有事,你不要睡!不要歇……”
“玫儿……”
墨九呼哧着气喊着,手抬了抬,有气无力。
“快……传令下去……接应六郎……”
“姑娘!我知道了。”玫儿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抹了一把脸,轻轻笑着,没有把曹元刚才告诉她的情形告诉墨墨九,山下围满了南荣禁军,把唯一一条上山的路挤得水泄不通,就算萧六郎插了翅膀,恐怕也飞不进山了。
她不能说,怕墨九有意外。
她只能努力微笑着,不停地安慰她。
“你就专心生孩子吧,外面的事曹师兄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吧啊!”
一双睫毛猛烈的眨了几下,墨九不知到底清醒还是有些糊涂了,转瞬又抓住织娘的手,低声喃喃:“娘,若只能保住一个……记得……要保孩子……我孩子在动……孩子不想死……我做娘的,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坑深326米,剖腹取子
烛火点点,如同泪滴。
女人生孩子,确实太过遭罪,用“鬼门关走一遭”来形容,似乎都不够描述那凶险。这一次墨九发作得有些突然,却也不算完全意外。毕竟离产期很近了,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来报道。可完颜修自己,却后悔不已。在屋外走了一遍又一遍,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声痛呼,他终于听不下去了。
“我出去转转——”
他起身出门,没带任何侍从,一个人在山间骑马狂奔。
兴隆山镇上的战事他知道。
这些事与他无关,他不便参与,但他就是听不得那种声音,也受不得那样的等待。
更可怕的是,听到墨九的痛苦叫喊,他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去看宋妍的肚子。她还没有很出怀,但腰已经很粗了,穿着宽袍也掩藏不了——那里面是他的孩儿。
等她生产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墨九一样?
死去活来!
哦天!不是会不会,是根本就会。
女人啊!真麻烦。
完颜修如今还没有一个孩子,宋妍肚子里是头一个,他若说不想要,是假的。男人也有延续后代的本能想法,更何况他是一个国主,需要江山后续有人。可宋妍不同于别人,她是南荣皇室公主,她产下的孩儿,若是皇子,将来——
越想越头痛,完颜修“驾”一声,马匹奔跑更快!
……
……
三更天了!
墨家九号的两个大夫都是男人,他们不便进入墨九的房间,只能在外面问情况,开方熬汤药,帮不上太大的忙。房里的两个稳婆倒都很有经验,可墨九的胎位不正,孩子倒立着,恁她怎生使劲儿都出不来,她们也着急上火,嘴巴都起泡了,却只看到几次孩子的小屁屁,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床上的墨九,呻吟声越来越小……
若再这般下去,怕大人孩子都不行了。
一个瘦瘦的稳婆当机立断,一横心,望向另一个胖胖的稳婆。
“刘婆子,不行了……上钩子吧?”
钩子是铁做的,时下助产的一种工具。和后世的产钳虽然不大相同,却又有异曲同工的作用,都是把孩子从母体钩出来的一种办法。一般情况下稳婆不会使用,因为铁钩子不仅对母体伤害极大,也会伤到孩子。可这种时候不用,只怕想用都没有机会了。
刘婆子闻言身子僵了僵,下巴上的肥肉,似乎都在颤抖。
她迟疑一瞬,看向织娘,“夫人,咱这保大人,还是保孩儿?”
面对这样的选择,任何一个当娘的都两难。
织娘心如刀割,泪珠子串串往下落,可看着奄奄一息的墨九,还是缓缓松开了紧咬的下唇。
“保大人!”
“那我俩用钩子试一试,若不行,怕就只有动刀了……”
动刀的意思是,把孩子的身体用刀切割,从母体一块一块取出来,以牺牲孩子的办法保全母亲的性命。这也是大多数人选择保大人惯用的法子。可一听这话,原本神识不清的墨九突然昂起头来,那倔强的脑袋僵硬成了一个狼狈之极的姿势,眼珠子暴瞪着她们。
“不……保……保小孩……”
“九儿……”织娘试图劝她。
“谁敢伤我孩儿,我要她的命!”
这句话墨九倒说得利索,可似乎用尽了力气,她说完脖子就支撑不住了,瘫倒在枕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很快她又重新凝聚了力气,使劲儿往外挤压孩子——但这样的胎位,她再怎么使力,也困难重重。
两个稳婆皆面露不忍之色。
交换一下眼神,姓王的婆子再一咬牙,“九爷,老婆子先用钩子帮你,你忍着点痛啊……实在忍不住,就咬那布条。”
“嗯。”墨九深深呼吸,额头上的头发湿得一缕缕打着结,两只眼睛却格外明亮,“只要不伤我孩儿……怎么……都行……我受得住……”
稳婆不再多话,回头吩咐沈心悦,脸上的横脸似乎都在抖。
“快,准备热水!”
“哦。”沈心悦早就吓得白了脸,听见吩咐就去开门。
她心急火燎地拉开房门,可不等人出去,一只狗就“哧溜”一下溜了进来。
“旺财?!”沈心悦尖叫。
看到有狗进来,稳婆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