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谢封闻言变了脸色,老爷子正在病中,说这话着实不吉利。
老爷子却释然一笑:“人到七十古来稀,爷爷已经满足了。王侯将相,死后不过一抔黄土,只是这不得你们罢了。小白这孩子惯会暖心的,你大哥小时候就爱和他那样黏着我,成天追前撵后叫爷爷。”
谢封的大哥早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谢封闻言也微微红了眼眶,谢占拍了怕谢封的肩膀道:“一定要将小白带回来,你见着小白了,记得跟他说爷爷想他。”
“是。”谢封低声道。
谢占起身,似是想要回去睡了,谢封忙上前扶着。
谢占伸手将谢封的手挡开,边走边吩咐道:“早些收拾着睡吧,我听说给安西的粮草早就准备好了,你明日一请旨,只怕会立即出发,多准备些衣裳,我还有件狐皮的大氅,你去找来穿着去。”
“谢谢爷爷。”谢封道。
“夜深了,快去睡。”老爷子说着就将谢封赶了出去,谢封抱着下人找出来的赤色狐皮大氅,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次日早朝,谢封主动请缨,这事已经拖了好几天了,愣是找不到何时的人,满朝文武都是借口,宁可出钱也不愿出力,此时谢封请旨,老皇帝一高兴大手一挥,封了谢封为兵部侍郎。
谢封也万没想到老皇帝竟这般大方。
“谢卿颇有老侯爷风骨。”老皇帝呵呵笑着道。
“是啊是啊。”官员们纷纷附和。
“你们这些个拿着俸禄只知道躲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东西,区区一个安西府,竟就耽搁了这么多天!”老皇帝说着变了脸色,冷冷斥道,“看着朕老了,病了,就想着新主子了是不是?”
老皇帝的病这几日有些加重,大皇子和二皇子派系的官员也渐渐动了起来,老皇帝掌控朝局数十年,怎么能不清楚这些。
一辈子权利攥在手中,忽而便命也短了,权也险了,老皇帝,这大齐的君主,怎么忍得下去。
谢封垂眸听得一干大臣告罪。
“谢卿准备准备,即日出发。”老皇帝挥挥手,示意官员们别说了,听着心烦,便在心腹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
刘选等诸位大人都散了,才凑近跟谢封急道:“世子,侯爷还在病重,此时已到年下,初春便是你的及冠之礼,此时离开,如何使得!”
谢封笑了笑:“家国在前,谢封何以辞?”
刘选一时没了话,只得拍拍谢封的肩膀道:“罢了,我陪你去趟户部,多要些粮资罢。路上有禁军护送,你一路小心,我听说匈奴那边也受了灾,路上须得小心他们夺粮。”
“是。”谢封抱拳道。
谢封下了朝匆匆回了一趟家,谢占老爷子准备了好一桌酒菜,给谢封践行。
谢封狠狠抱了抱老爷子,低声道:“爷爷,好好保重身体,等孙儿回来。”
谢占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粘人了?快快去吧,路上小心,爷爷等你和小白回来。”
“是!”谢封抱拳道。
午时一到,谢封便赶到点卯处,此时禁军副统领邱坤已经等着了。
谢封忙上前告罪道:“是本官来迟了。”
邱坤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武举出身,正是一腔热血想功名的时候,此番就是想撑着旁人都不去的时候,能给自己攒点人情人脉,往后也好熬出头。
“大人,五百禁军已就位,只待大人一声令下。”邱坤抱拳大声道。
谢封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的五百禁军,高声道:“诸位兄弟们,本官是奉命往安西赈灾的兵部侍郎谢封,本官知道,如今已是年下,大家都想好好在家里过年,可是我们北方的门户安西正在遭受雪灾,数万将士兵马饿着肚子镇守边疆,男儿郎保家卫国,理所应当,今日我们虽不是去打仗,可是我们,依然是大齐的铁骑!”
将士们都知道谢封今年的状元郎,心下觉得这么个书生带着他们出去,总有些轻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位状元郎,竟与他们一样,有着一颗武人的心。
“此去安西千里,天寒地冻一路辛苦,还请各位兄弟们全力以赴,早一天到安西,便能早一天支援我们的边关将士!”谢封举起手高声道,“诸位听我命令,出发!”
邱坤亦沉声道:“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义正辞严以公谋私的谢世子。
#戏曲选自秦腔《下河东》。
第15章 西域胡商
五百将士运着长长的粮队从京城出发,谢封因为是文官被安置在马车里,十五则在外面驾车。
谢封上了马车便开始闭目盘算,这个年末定然不同寻常,老皇帝的病还会进一步加重,底下的大臣开始催着立储,老皇帝不想谈这个话题,却也难以回避,两位皇子终于开始了第一轮的夺嫡之争。
赵梓现在势力还不显,成日里给皇帝端药送汤,装作孝子,却让大皇子头晕脑乱地忙国事。
诸位大臣一看赵楠居嫡居长,能力出众,性情温厚,登时纷纷上奏请立为太子,却不知这才是正撞上了老皇帝的逆鳞。
老皇帝病虽病了,死却还有两三年,谢封此时出京也是一种先躲躲的妙招。正是杂乱无章群情激奋的时候,刀光剑影的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一路走了小半个月,连腊八也在路上过了,堪堪到了腊月的中旬,谢封才带着粮草到了安西。
安西已是接近漠北了,y-in沉沉的天空下寒风呼啸,一路上甚至遇见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