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好像不如上次进来时受欢迎,您连杯咖啡都不请我喝。”莫里斯少校说,“这让我有些伤心,我可是守卫了你们五个月了。这期间您一次也没再请我进来过。而我还惦记着您煮的咖啡,”他转向莱丝丽,“您的手艺是很好的,芒罗太太。”
随着最后几个字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莱丝丽说,“但您怎么知道我丈夫姓芒罗,我来了以后没有向人提起过。”
亚兰蒂尔看着莫里斯少校从容的神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说话。
“在我们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样我们都会放松很多。”莫里斯少校说,“一个小时前,我们使用的监听仪器出了点故障,有个重要的零件坏了,虽然问题不大,但往返维修至少也得花五六个小时,所以我们目前可以放心说话,不会被听到或者录下来。”
“莱丝丽,给我们煮一壶咖啡吧。”亚兰蒂尔说,他有些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想问,您是听谁说起过莱丝丽的丈夫,不是从德国人那里吧?”他向莫里斯少校问道。
“您很谨慎,格恩医生。我以前也听过您的名字,就是您想的那个人对我说的。他只是说希望我在必要时给您一些协助,却没说清您要做什么。我看了几个月,才对您的目的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刚才我见到了您的病人,他的转变证实了我的猜测。鉴于最近军部频频要求我加强对您的监视,党卫军的人也总是在附近出没,我想或许该做些什么。”莫里斯少校说,露出一个微笑,“本以为您会主动来找我的,毕竟,我的代号是信天翁。”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星期天的中午,亚兰蒂尔给李默梵做了离开前最后一次催眠。李起初很不乐意,怕他太劳累,但亚兰蒂尔说,“再不配合,我会更累的。”他就乖乖地从了。
他的接受度依然很高。催眠完成后,亚兰蒂尔没有急着让他醒过来,而是坐在床边,端详着眼前沉沉的睡颜。改变真的很大嘛,他天天对着李默梵,或许不会察觉得那么明显,但莫里斯少校说得实在很肯定。
他想起昨天的谈话。听到信天翁的名字后,他就问了一些克罗采那里用到的暗语,还有联络的暗号,对方平静地一一作答,之后他们才真正地开始交谈。无疑,有了这股助力,执行计划会更容易。
莫里斯少校是这样说的:“您无需告诉我整体的打算,如您所见,我负责看守您的别墅,只需要说,有没有我能做的。”
“自然是有的。”亚兰蒂尔说,这下他可以把离开的步骤做一些小小的调整。
莱丝丽端来了咖啡,他们边喝边谈,一壶咖啡见底的时候,所有的细节就都敲定了。
“那么我告辞了。”莫里斯少校说,“我已经花了一小时五分钟的时间,对您的房屋做了细致的检查。”
亚兰蒂尔记得当时,他看着少校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军服衣领,就要离去,就又问了一个问题,“我有些不解的是,为了帮助我,您会承担一定的风险和责任,而我没有找过信天翁,您是可以袖手旁观的,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莫里斯少校凝视着他,沉默了很久,“大概是因为我所了解的,比您知道的还要多些。四年多前,我还是上尉,我的上级是勃兰特中校。当他审讯您的病人时,很多次,我不得不待在现场目睹他的作为。我只是觉得,太坏了。人不该做那样坏的事。我很高兴看到那个孩子在您身边得到了救治。”
亚兰蒂尔把他送到门口,与他握了握手。他终于明白当年克罗采是通过谁了解到李默梵的情形的。勃兰特死后,李才有机会被送到医院。他心里涌起了许多蔓延开的思绪,种种前因后果。等到危机过去,时过境迁,他会告诉李默梵,在那片无边冰冷的黑暗中,曾经有带着善意的目光在看着他,并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海因里希·希姆莱从诺科托洛夫口中听到最新进展和抓捕方略后,立即批准了。他很满意帝国保安署长关于当场搜查伏尼契将军的汽车,拿获猎物的设想,那将相当戏剧化,富有震撼性,将单调粗暴的行动过程升华为某种艺术。
“费里安中校不一定能镇得住伏尼契将军,”他说,“我会让海德里希适时向陆军军部施压,作为支援,你们放手去干,要做得漂亮些。”
星期一中午十二点,莱丝丽走出别墅,送给守门的两位卫兵一壶刚煮好的咖啡。她时常这么做,两个卫兵很乐意地接受了。他们还要过一个小时才会换岗去吃午饭,就轮流坐在门房小屋里,各喝了两杯咖啡。
很快地,两个卫兵都有些困倦,头部和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但仍然能支持着不睡着。他们都以为是被中午的暖阳唤起了困意,谁也没在意或说出口,只是等着换岗,好回营房去休息。
因此,当莱丝丽四十分钟后再走出来,开车要外出买点东西时,两个和睡神做斗争的卫兵都顾不上留意车子是否有不对之处,就直接让她通行了。
距离别墅不远处,两名经过j-i,ng挑细选的党卫军暗探早已在等候,看到雷诺汽车驶出来,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发动自己的车子,远远跟踪。他们的任务是盯梢以及及时汇报,费里安中校不想提前惊动猎物,因此别墅一带只安排了一辆车,两名暗探。
他们看到雷诺轿车没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