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章求神]
第8节第五十四节爹娘归西
腊月二十八,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得娘听见邻家院里热热闹闹准备年货,想想自己家里,老两口连累得孩子们也过不成个舒心年,一口气闷住没上小得爹已经嗨呀不动,昏睡中听说老伴走了,连一点泪也没挤下来,空洞的嘴张了两下,白鲜把耳朵贴上去,才辩别出是好好两句话。
小得和白鲜哭了一场,众邻居听见,都来帮忙,白鲜拿出准备好的装裹,几个年龄大的邻居帮着给娘穿上,卸下门板,把娘的尸身停在了中间屋里。
先生、长山爷俩、全义等几个说事的都来了,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又征求了小得、白鲜的意见,最后定下来:年前还有两天,人们都忙着置办年货,帮忙的人也不好找,办丧礼、埋人已经来不及了。灵堂不过年,那就暂时不设灵堂,先把娘囚在东厢伙房里。也不通知亲友。家里先按没事的规程过年。待过了初三,从初四开始,再铺排办丧礼、出殡等一应事项。初四设灵堂,通知亲友,七天葬仪从初四算起,初十出殡下葬。
事情定下之后,众人招呼着把娘的尸身装了棺,抬到东厢伙房里。长山、全义招呼几个年轻人到外面拉了两车土,又从砖瓦窑场上拉了两车碎砖头,几个人动手,用碎砖把伙房门窗垒死,外面又抹上麦秸泥。一切收拾停当,人们才走了。
李家的这个年,就这样沉重地过去了。虽然也放了炮,也吃了饺子,木生也高高兴兴地出去抢鞭炮玩,可小得和白鲜总觉得不是滋味。
初一那天,长山照例来给小得爹拜年,小得和白鲜都是悲悲切切,强装笑颜。长山到东间看了看小得爹,见已是奄奄一息,心里膈应膈应难受,趴下磕了个头,起来就走了。
初三晚间,一直守着爹的小得发现爹不太对,光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小得大声叫爹,使劲摇晃。喊声惊动了在西间奶孩子的白鲜,她慌忙跑过来,俩人使劲叫、使劲摇。爹终究没缓过来,一声没吭就撒手走了。
木生听见爹娘在东间哭,也过来一起哭,仨人的哭声惊动了邻居,有人就走了过来,劝起小得、白鲜之后,众人帮着给爹净了身,穿上老身衣,又卸下一块门板把爹停在了外间里。有人说不如直接装了棺,明天娘的囚也该开了,两口棺材放到灵堂里一块办。可是几个男人都畏畏缩缩,不敢连夜到土地庙里去请棺材,只好等明天再说。
正月初四,长山、全义、黑小子等一帮壮年人早早过来搭灵棚,把娘的囚开了,棺材抬出来,又从土地庙请回爹的棺材,装殓好,两口棺材并排放到了灵棚里。
接着,先生和长山爹等几个老年人也来了,安排人分头到外村亲友家报丧,长山、全义、黑小子则叫了几个人到地里打坟。
两口棺材摆在院里,小得不由得又想起了发送大得时的情景,心里沉甸甸的,总在想自家哪里不对,老天才这样惩罚自己家,让亲人接二连三的走。想着想着,他就觉得后脊背凉嗖嗖的,头皮发麻,贾寡妇狰狞的嘴脸和大白菜雪白的luǒ_tǐ在脑海里交替出现,两只耳朵嗡嗡响……。突然,西垣上雷电劈人的一幕在他脑海中爆炸,他啊的大叫一声,仰身倒在了棺材边,双眼紧闭,面如土色,口吐白沫,手脚乱颤。
几个人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胳膊、腿,等他身子软瘫下来,几个人把他抬到东间炕上。他一睡,就睡到了天黑。醒过来之后,身子还是软得没劲,站不起来。
家里一应事情只好由白鲜料理,白鲜一个妇道人家,一会儿孩子哭了要喂奶,一会儿人家要东西她要到处找,再会儿缺了东西她要去买去借,实在支应不过来,她就把家里钥匙给了长山,把钱、粮、物等一切都托付给了他。自己抽身出来招呼小得和孩子。
晚上,帮忙的人纷纷回家,几个主事的最后走。
先生想到晚上灵柩需要招呼,小得又病着,就有点替白鲜熬煎。说:“白鲜一个妇道人家,又有孩子,小得又有病,这院里一大片,两口灵柩放着,晚上万一有啥事,就没办法。咱都回去怕是不大好。”
白鲜白天支应了一天,人来人往也不觉得咋,晚上就有点困,见人们往外走,心里就有点发虚,正熬煎着,先生一句话说到她心里,她不由得两眼泪水,抽抽噎噎就哭起来,木生见娘哭,也跟着哭,水生受了惊动,也哭叫起来。
长山说:“先生熬煎得是,这一家小得病了帖下,就剩了老婆孩子,这摊场要真是有事,还真是没办法。爹回去给桃花说一声,俺就留下招呼。全义哥一个人,在哪里也是个睡,也留下招呼吧。”
长山爹说:“家里恁就甭操心了,俺会招呼好。这里恁还得紧招呼好小得,灵柩出点事不要紧,院里丢两样东西也没啥,小得可千万不敢再出事,再出了事,这家人可真没办法了。”
全义说:“俺也留下。长山晚上就住在北屋东间,守住小得,有啥意外也能发现。白鲜和她两个孩子住北屋西间,那小的还吃奶呢,不能离人。俺住牛屋里,连院里灵柩,带伙房里吃喝,带牛带街门就都招呼了。
先生说:“好好好,有恁俩人招呼,众人也就放心了。”
直到初八,小得的状况才好了一些,能坐起来守灵了。后晌,山上白鲜爹娘和小黑子都下来了,长山和全义晚上才回家住。
初十后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