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甘心,反驳他:“他平日里写策论是一种风格,这给人家押题写范文,当然要换一种风格来遮掩一番。”
梅筠从容回应:“虽说学子一般不碰押题,但真碰了,也没什么大影响,对谷涵来说,写得好了说不定还有好处,能扩大他在仕林间的影响力。学生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换一种风格来遮掩,而且就学生所认识的谷涵来说,等闲他也不会是做这种事的人。”说罢梅筠在心中又默默加上一句:当然这件事本身就不太等闲,他也不算胡说。
“那大概是因为他帮助的是宁家的闺女吧。”朱茂知在一旁冷冷地说。他已经看出梅筠有回护谷涵之意了,就是不知道稳稳坐着的这位先生到底是信他还是信梅筠了。
宁家的闺女?梅筠心中默默记下这句话,面上仍旧不显什么,他此时应该站在文士的立场上看问题,而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便微微一笑去看那文士,很是坦荡:“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一切还要等先生判断。”
这个文士微笑起身,把这些范文纸张都收拾了起来,说出了一番谁也想不到的话:“既然二位都不能确定,那就当是他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嘛。”他脸上带着笑,说话的语气云淡风清的,仿佛只是在说:那只蚂蚁有点碍眼了,还是踩死吧。
梅筠心中一沉,只面上不敢显露出来。他心中想着:谷涵我可是尽力帮你了啊。
看着这里没他的事了,梅筠就告辞回去读书了。他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安,左思右想,下学后还是写了信,写完后,托人寄回给家中的娘子。
看着那个带信的老乡收了银子和信,满口保证亲自送到,梅筠心想:希望谷涵有点心理准备吧!
实际上,在梅筠的信件辗转到达谷涵手里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瞿老板和他谈过之后,两人已经达成了一定的一致意见,都认为对方肯定不是冲着他来的,拿了他的范文,就算能够锁定他,也不一定会对他做什么事。就算真想对他做什么事,也不可能那么快发动。因此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就是让宁姑娘尽快再出一批乡试的押题,然后由瞿老板出面请诸多学子一起写范文。而且得要求大家都用台阁体写范文,这样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台阁体混在一起辨识度就低了很多,不信还能看出什么。法不责众嘛。
正好这时候考官的人选也定下来了,是翰林院的几位翰林,主考姓林,是个和盐业商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伪中间派。此人上一次主持乡试已经是八年前了。虽然时间隔得有点久远,但也正是因为久远了,搜集他的资料反而不需要依靠徽山书院,瞿老板自己就能从各种渠道获得。他依照上回府试宁青穹需要的那些材料,把一众考官这些年出过的题、和他们有关的一些政策资料,以及更大范围更多年份的邸报,都陆续地送到了宁青穹家里。
而宁青穹和方周详去报的山匪劫案官府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了:说是他们报案的时间太迟,等那边官府的人到达他们所说的地点,已经没有山匪的痕迹了。甚至他们所说的打斗痕迹也没有找到,现场没有刀,也没有箭支,更没有战斗后遗留下的血迹。一切都像被抹去了,干干净净地仿佛没有存在过。
虽然不知道现实是不是真的干干净净没有痕迹,至少在书面文书上,是这样的。
宁青穹就想着,当时没有在那小镇上报案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第69章邹家有人来
对这件事,宁青穹咨询过方周详之后,就知道只能暂时先这样吃个亏了,好在方周详被射中的那一箭没有伤到要害上,包扎之后养一阵子也就好了。宁青穹只能暗中记上一笔,等着看林仲那边能查到什么线索。
至于大学释义,宁青穹和瞿老板谈过大学释义的问题之后,他们两个一致觉得要放弃那一本了,毕竟被人拿走了,他们要是再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坑等着他们。保险起见,只当不是自己的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宁青穹就请了老木匠做锁柜,务必让人就算晚上偷进来也撬不开锁,就算撬开锁也撬不开第二个锁的那种锁柜。处理完这些琐事,她就专心看起了瞿老板给她的资料。
这次这个主考官看似是个中间派,其实和盐业商会有关系,知道这个主考官的底细之后,宁青穹就没有看其他东西了,只看了这个主考官八年前和在那之前参与出的一些题。看过这之后,她又请瞿老板帮她找来了这个主考官参加科举那几届的题目和他自己参加考试写的文章资料。她就发现了这个考官的真实流派,这位考官看似随大流,其实人家推崇的是皖南一位名不经传先生的说法。这位先生的书宁青穹也是以前凑巧随她爹看过,才能分辨出来。
然后宁青穹又去看这个主考官这八年写过的一些奏折资料,她发现还是会出现皖南这位先生的一些观点,虽然这些观点已经巧妙且隐晦的为盐业商会服务了,她还是得说,这位主考官对皖南那位先生绝对是真爱。宁青穹就决定这次押题要问一点跟盐业商会有关,又能跟皖南那位先生联系起来的问题。反正她站在主考官的立场想一想,就觉得要是自己时隔八年,在翰林院坐了八年冷板凳,修了八年旧书,才得到一次机会出题,肯定是要抓紧机会宣扬自己的真爱,又巧妙兼顾立场的。
反正瞿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