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出液体抹腿。
他骂:“变态!”
她乜他一眼,继续拍打小腿皮肤。“不及你。又是吃西餐,又是送钻戒,十来岁小妹妹,你也下得去手?飞了就飞了,放人一条生路,也是积福。”
“你讲多一句试试?”
谭笑收笑,同时收声。
与此同时,小美玩累了,疲倦地偎在七姑怀里打瞌睡。七姑眉花眼笑,悄声道:“小美小姐,姐姐又回学校读书啦,开不开心啊?等我们小美小姐长大,也和姐姐一样,读书做功课,和同学一起玩好不好?”
大洋彼岸的美若远没有七姑想象的幸福,她焦头烂额。牛津的导师难得上课,上课只列出一排书单,偶尔开口,那抑扬顿挫的牛津腔总让美若好一番揣摩。
她应付得筋疲力尽,还要应付方嘉皓。
方嘉皓有无数约会理由,新生舞会,华谊会,圣诞夜餐舞会,新年音乐会,甚至圣玛丽教堂的礼拜。
他又来敲宿舍窗门,美若砰砰关窗。“你很烦。”
她刷牙,含一口牙膏沫对戴妃诉苦:“世上雄性动物是否都是这样讨厌?戴妃,你的追求者是否也只出于调戏的目的?”
戴妃玩水。
“我后悔修艺术史,从小至大,只鉴赏过行为艺术,疯了才去挑这样一门学科。艺术史是露薇那种家世的女孩的必选,我和别人去争什么。”
她骑单车,穿行在各大图书馆和博物馆间,脑中塞满各式名词,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忘记农历年将至,也差点忘记露薇的大婚日期。
她在露薇婚礼前一晚拨通越洋电话。
一年少联络,露薇有说不尽的话,细数她婚礼安排,又道:“蜜月我想去英伦,讨嫌鬼不让,说要谨慎。”
“姚公子细心。”
“可我想见见你。”
“露薇,我很好,每日忙碌得想不起其他事。”
露薇唯唯。踌躇道:“二哥回来观礼,问起你近况,我瞒他不住,只好说你失踪。”
美若应一声。
“阿若,你想不想见他?我可以——”
“不要!”美若拒绝,“露薇,平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她停了长效避孕药之后,身体有发胖的迹象,新年也不敢放纵口腹之欲,除夕在四九叔家团圆,初一便带着两封大红包匆匆搭火车回到牛津。
春天里开得繁花锦簇的紫藤花只余老藤,攀援在宿舍砖墙上,远看有现实主义画派的味道,遒劲粗犷。
枯黄草坪边停靠一部黑色劳斯莱斯,司机穿同色制服。
牛津不乏贵胄豪富子弟,特别最古老的莫顿学院和最具贵族气的基督圣堂学院,更是为上下议院培养后备的所在。
美若扫一眼,便踏进走廊。
一个男人,高瘦,挺拔,穿黑色羊绒大衣,手中握一对羊皮手套,站在她的宿舍门前,正在欣赏对面墙壁上的版画。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典型的东方人面孔。美若有熟悉之感,思索了数秒,便告放弃,伸手拿钥匙开门。
那人在身后发问:“詹小姐?”声音低沉,浓重的牛津味。
美若回头:“我是。”
见她回一句便推门进去,那人一时错愕,随即反应神速地上前一步,抵住门道:“我是查尔斯的小舅。”
美若立在门边,以目光相询。
这个时刻至少该说句你好,或者问一声有什么事。她不开口,那人也似乎第一次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对峙数秒后,低咳一声问:“方便谈几句?”
美若干笑,“对不起,不方便,我赶功课。”
戴妃听见她声音,跳下床,在她脚边打转。
那人看一眼,问道:“或者请我进去坐五分钟?”
“查尔斯在国王学院,你找错了地方。”
他失笑,“我以为你会矢口否认与查尔斯的关系。”
“你错了,我确实和他没关系。”
“但你会令他伤心。”
“先生,如果你是来指责我,为一个和我无关联的人,对不起,我没时间应酬你。”美若想关门。
那人不依不饶,说道:“我来解决问题,对你对查尔斯都好,你会愿意听下去。”
美若斟酌一番,将门打开。
她不打算留客,自然不问他茶还是咖啡,放下手袋,径直给戴妃的碗里倒满猫粮。
那人不介意,站在正中央环顾四周。
莫德林收得每年万镑的学费,住宿条件不错。独立洗手间,双人沙发,小书桌,床上铺拼色百纳被。
那人转过身来,迎向她。
美若也不招呼,自顾霸占了沙发。
他想起查尔斯痛苦地向他吐露心声:“她不说话时,目光也像在默诵情诗。小舅,你可曾体会过爱情的眩晕与恶心?那时,我体会到了。”
她懒洋洋倚着扶手,仪态毫不淑女,但身边有流动的韵味,像有磁性,令人只想一直与她这样默默相对下去。
他以极大的自制力,由那神秘的诱惑氛围中抽离,打破沉寂。“越南华人?孤儿?被驱逐出境?六月到英国?十月获得居留权?十二月底住进肯辛顿富人区?第二年十月入读牛津?每年万镑学费?”
美若回视他,没有问:“那又如何?”
他沉默,掂掂手中羊皮手套。“你的情人对你很大方。”
美若失笑,“然后呢?”
他微微蹙眉,似是不悦她的无耻。“我会更大方。”
美若惊讶。
“我在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