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陆棠闻言眼眸动了动,说了半月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无比:“玲珑过来青鹤苑跟公主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公主身边惯...惯来都是桃枝伺候,等闲不让我们近身。那一日公主就躺在这张小榻上,是桃枝在里间伺候。”
庄煊示意铃兰唤桃枝进来,桃枝是公主带来的人中唯一一个还能自由行动的下人,其他人都已经被灵幽王命人看管了起来。
桃枝也如陆棠一样,将自己关在下人房里,轻易不出门,也没有人管她。
铃兰去下人房找她过来,用了一点时间。这丫鬟进了房门低着头弯腰行礼,虽则礼不错一点,也仍能让人看出她的敷衍。
陆棠嘶哑着声音再度开口:“那日玲珑过来青鹤苑和小白说了什么?”
桃枝闻言抬头看了陆棠一眼,那眼中全是血丝,神色亦有几分狰狞,语气却冷漠无比:“公主的病自腊月起,便一直时好时坏。那日公主本已起不了身,听闻那玲珑来求见,硬是让奴婢将她扶到小榻上接见玲珑。玲珑说世子前日宿在慕晚居,早上命她过来向公主请安敬茶。”
陆棠闻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那日去玲珑房里只是想让小白来找他,可是她一直都不来,他哪有什么心思睡、女人,在屋子里坐了一晚上。
早上走时也根本没让那女人过来给小白请安敬茶!!!
桃枝冷漠的声音还在继续:“玲珑走后,公主便硬要起身,让奴婢去打听世子的行踪。她说想来见你,还让奴婢将她打扮的美美的...”
后面桃枝还在说什么,陆棠已经听不进去,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那日他怒气冲冲的出门,临到最后故意将油嘴滑舌的陆二留在府里,带着陆一出门,就是想如果小白来问,让她知道自己在哪儿。
是啊,她来了,可是他都做了什么?他在给江凝颜庆贺生辰,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是妒、妇,让她滚。
桃枝冷着声音说完一切便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陆棠突然想到什么踉跄着起身,跑到书架上找出几本书,一本一本的翻开,终于在《武士》第四卷中找到一封信,看到那信纸上的笔记,他涣散的瞳孔一凝。
江凝颜自诩才女,也着实有几分才气。他曾无数次陪她赏词看景,对于她的笔记自然熟悉,不用比对他都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手笔。
陆棠扶住书架暗自稳了稳情绪,巨大的悔恨攫住他的心神,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时,她已经走了。
回过头时,才发现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
在这段兀自自责悔恨的时光里,他也曾忍不住试图抽空所有关于她的情绪,通过回想他对她那少得可怜的付出。
可惜现实比回忆更残忍。
他带给她的除了伤害就是不幸,安然的享受着她的包容和爱意,还不停地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他此时就像一个忍不住想要确定什么的孩子,拿着那封信走到桃枝面前:“这个是怎么回事?”
桃枝看了那信一眼,神色依旧漠然,其实她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告诉这个薄情郎关于信的事,让他拿着去伤害公主。
“奴婢之前就说过了,是去上元寺那天回来后,在门房收到的。”
庄煊接过那信看了一眼,江凝颜的笔记他也见过,自然认识,一看就觉得不好。虽然有几分不合时宜,他也忍不住要同情陆棠了。
陆棠坐回榻上,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努力回想那天舒白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形吗?”
出事之后这些事桃枝回想过无数次,这么久以来,她开始整理公主身上的种种疑点,企图从中找出有力依据,帮她推翻“公主已死”的悲伤结局。
“那天公主在青鹤苑等了世子许久,可是世子待在姨娘房里不出来,公主便带着奴婢直接出门了。到了集英书店,门口确实停了一辆马车,奴婢记得很清楚,那家书店门面特别小,因为那辆马车挡住了,要不是公主看得仔细就错过了。奴婢和公主进了书店随意翻了几本书,之后店里的小伙计过来向公主推荐书,公主说想买《武士》,小伙计指了一排书架,奴婢便去搬书,公主和小伙计聊了一会儿。买好书出来,之后就遇到了终于舍得从姨娘屋子里出来的世子。”
桃枝语气冷的如同不带丝毫情绪,一句句话却宛如刀子一般直直的戳中陆棠的膝盖。
庄煊坐在一旁看着呆呆的好友,为他掬一把同情泪,几乎不用求证,整个事件已经十分清晰。
去年三月公主被绑架,只可能是江凝颜做的,就像公主当日说的,那个时候她未曾开罪过什么人,旁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设那么大的局等她,动机也很清楚,无非一个“妒”字。
陆棠眼神空洞,坐在榻上,半晌不言。
世事弄人,不过如此。
如今,这苦果也只得独自吞、咽。
......
祁州,乐城。
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前站了不少人,为首的红衣女子眉头紧蹙,一把拉住刚刚给床上的人把完脉的年轻书生,语气十分焦急:“她怎么样了?”
年轻书生手臂被捏的生疼,龇牙咧嘴的挣扎:“妩娘,先放开我!”
妩娘看了一眼床上面无血色的人一眼,气哼哼的放开了书生。
百晓生瞪了妩娘一眼,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走到一直坐在一边椅子上喝茶的白衣男子面前,低头行礼:“少爷,这位姑娘的情形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