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惠心里紧张:“什么事,你胡说什么?”
夏老翁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夏惠没想到夏家竟然查到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可她不但不打退堂鼓,反而哭闹起来:“大哥,你也知道我家灵直就只有禹哥儿这一条血脉,怎么能让他入赘啊?入赘了,孩子都得跟着方家姓,我家灵直可就要绝后了,大哥你怎么忍心啊?”
“他犯下的错,该自己承担。”夏老翁道。
“大哥你这是要逼得灵直绝后吗?他可是你的外甥呀!若禹哥儿被官府捉拿,灵直可怎么活,我可怎么活?”
“出了这种事你该去找方家,而不是随便为他说一门亲事就可避免的!”
夏惠道:“便是方家欺人太甚,我走投无路,只能给禹哥儿说亲。希望那方家小娘子看在素娘的份上,请她莫要破坏了禹哥儿和素娘的夫妻情分,她或许会心软、落掉那胎儿,也不再请官府追究了!”
她又许了许多好处,夏三和夏三婶一听,便有些心动,心想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不要嫁奁也能嫁出去不说,还有那么丰厚的聘礼……
可是夏素娘不愿意,夏三又是打又是骂的,她愣是不愿意,最后还以绝食的法子来反抗。夏老翁气得险些病倒,大骂夏素娘不孝,并要将她逐出家门,幸好从州学放假回来的夏罗锦劝住了他,不过他依旧将夏素娘禁足了。
夏纪娘倒是没想到夏素娘平日里总是很小心谨慎的人,会突然这么刚烈。她与夏素娘聊了许久,才得知夏素娘其实并不是刚烈,恰恰是软弱。
夏素娘知道自己若是没有嫁奁嫁到黄家,那自己的处境更像一个婢女,什么都靠黄家的施舍。而且她做不到去方家求方莺成全她和黄禹这样丢脸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那自己是否会被退婚还是两说,可后半生会被人一直嘲笑却是肯定的。
她害怕,所以宁愿在婚事还未定下之前争取一番,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痛苦。
夏纪娘又问:“若当初不清楚黄家的事情,你会嫁给他吗?”
夏素娘沉默了,而夏纪娘知道答案是必然的。
夏家在为夏纪娘准备大喜之事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在村中传开了来,不过好歹夏素娘没做出想不开的事情,否则夏纪娘的亲事便得搁置了。
有夏罗锦在家,夏三暂时不提让夏素娘嫁给黄禹的事情,她便又被叫出来到地里干活。
夏罗锦此次放假能在家中呆上一个月,这是州学、县学以及各大书院都会放的假期,以便这些农家子回家帮忙收割。而夏罗锦也正巧能赶上夏纪娘的婚事。
不过对于夏纪娘的婚事,他有些郁闷,问夏大:“爹为何不告知我一声,我好帮纪娘相看一下那张二郎为人如何?”
夏大笑哈哈地说道:“放心吧锦儿,我与你娘早就相看过了,那是个非常不错的少年郎。”
夏罗锦见夏崔氏对张鹤也是赞不绝口,而夏纪娘也并未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他便放了心。不过他知道有人认为张家与夏家门不当户不对,夏家高攀了张家,他心里暗暗下决定,来年一定要好好考,待他功成名就,就能为夏纪娘撑腰,使张家不敢欺负她!
夏家十五个人都下了地,不出几日便将五十亩稻给收割完了,接下来便是脱粒。夏老翁的腰不好,收割完便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脱粒的事情便交给夏大等壮丁来做。
一人手中抓着一把稻草,在铺开的席子上用力地将稻草掼到立起来的三脚木架和石板上,也有的为了防止谷粒飞ji-an,便用在禾桶的边缘上掼。做完这些,再在太阳猛烈的日子里将谷粒摊开来晒,然后舂米或用碾子脱壳。
月底的时候,夏家终于将夏税以及三色杂钱等杂税交齐了,夏崔氏心道若非早便替夏纪娘置办了嫁妆,等这夏税交完,她又该没有资装费钱了。
六月廿八,张家送的催妆花髻等也到了夏家,忙碌过后的夏家人终于意识到,夏纪娘的婚事近了。
夏纪娘也有些恍惚,她将幞头、衣袍等拿出来交给了媒人,请她帮忙带回给张鹤。这幞头与衣袍是她答应张鹤的提亲开始便在闲暇时候缝制的,虽然并不清楚张鹤的尺寸,可她的身形与夏罗锦的相近,她便按着夏罗锦的尺寸来缝,部分地方略作修改。
“早便该问一下她的尺寸的。”夏纪娘喃喃自语,忽然便想起她与张鹤近两个月不曾相见了。她想起张显说张鹤隔几个月便会在月事期间腹痛,而仔细算一下日子便是这几日,没人照顾也不知她痛起来会怎么样!
心中正想着这事,夏素娘便从外面进来了。
自从夏纪娘要备嫁后,夏素娘便暂时住到了夏纪娘常年不在家的二哥夏罗绸的屋子里,所以她过来必是有事寻自己的。
“素娘,怎么了?”
夏素娘有些犹豫,夏纪娘微微一笑:“你我姐妹,有话不妨直言。”
“孔大郎差我来给姐姐传句话,他想见你。”夏素娘咬牙道,她也清楚夏纪娘都要嫁给张鹤了,孔戎却还来寻她,无异于让她为难。可是孔戎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让她于心不忍,便应下了,她只是传个话,去不去由夏纪娘决定。
“他可说寻我何事?”夏纪娘问道。
夏素娘摇头,只道:“他只说在陈家桥头等你。”
夏纪娘笑了笑,道:“他知道我不会去的。话你已经替他带到了,就无需理会了,再过两日我便不在夏家了,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