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冷厉的五官都柔和下来,男人轻声承诺,“当然不会,傻丫头,我日后对你一人好。”
真是个傻丫头,她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吗?这世上就剩她一个傻子,还愿意跟着他这个妖孽怪人了。
夏候风心绪激荡,专注而温和地凝视着少女。少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害羞地伏下身子,趴在他的膝头,小小而温暖的呼吸,隔着衣物喷撒在他的肌肤上,他立时觉得自己那处肌肤,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你要记住你这话!”少女声音有些小刁蛮,嘀嘀咕咕说道:“不然啊,我也饶不了你。”
“夏候风言出必行。”男人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欲俯身抱抱少女,安慰安慰她,但心念一起,这时才恍想起,他全部功力正与逆流的气息对抗,导致身躯半分也动弹不得。
“好了,你快快起来,到那边石案取一根银针,刺入我百会三分。”
夏候风心中首次有些急切,在这之前,哪怕无人能助,自己将面临绝境,他同样心如止水。但此刻得到了少女的承诺与陪伴,他的心就头一回火烧火燎起来。
魔功最后一重极易走火入魔,因此功法中有一种补救方法,就是在刚内息刚走岔时,有另一人持银针轻次练功者百会穴,可帮助练功者导真气回归正途。
不过魔功功法诡异,补救方法也同样骇人听闻。
魔功是魔教不传之秘,一代只能有两人知晓,就是教主与他的继位者,老教主已逝,继承人未选,夏候风自然无人相帮。
莫心然刚得到男人正色承诺,心下稍安,任务总算看到曙光。当然,她也没打算哄骗对方,他要是真对自己好,她也不是不识好、矫情做作的人,自然也愿意跟着男人好好相处,培养感情。男人虽然肤色异常,但也不丑,不迷信那些有的没的,相信二人也能过得不错的。
这刚放下的心,又被男人一句话提起,莫心然倏地抬头,紧张地盯着他,目光有些惊怕和疑惑。
她已经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对方身体一动不动,只用嘴巴与自己对话。难道,练功练出岔子了?这针刺是解救之法?怎么这般逆其道而行啊。
果然,莫心然猜测得不错,男人看着她温声道:“我练功到最后关头出了点岔子,这是补救法子,你别怕。”
夏候风对少女细细解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男人做事从来不向人解释。不过有人肯接近他,倒也是同样前所未有,他看着少女瞬间弹起,神情惊惶担忧看着自己,心中泛起柔情。
难怪族人都爱有人陪伴,原来有人担忧挂念的滋味如此美好。
他生来父母遗弃,当年如非资质出众,冷漠的老教主就算看见他身死当场,同样不屑一顾;这些年族人对他臣服有加,也不过因为他武力值彪悍,能保护族群罢了。要是他没有武力,夏候风可以肯定,妖异的他必定再遭驱逐。
夏侯风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老了,或者继承人火候已到,那么他的下场会如老狼王一般?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不会的,但从小接受的狼群教育,依旧根深蒂固,他很难不多想。
以他的武力值,哪怕一个人垂垂老矣,也能活得很好。但如此族群,如何能温暖他的心?多年下来,不过是令他更加清醒而已。
夏候风天生聪颖,轻易便察觉族人情绪,他们不亲近自己,那他也不稀罕。期许泯灭,多年来他用孤傲来武装自己,空虚的心孤独寂寥。
年少时,他期待过,或许会那么有一个族人发现自己的好,接受他。其时他武功进展神速,他曾经想过,自己肯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对方。
可惜,事实证明,这只是他的一个无望奢念罢了。
转眼二、三十年,夏侯风早已不再幻想,平静的接受了事实,这样的人,怕是寻遍天下都不会有的。他放任自己,沉浸进无边的孤寂与黑暗中。
可以想象,少女的出现,对夏候风的震撼何其之大,若非他不能动弹,非要激动得难以自抑不可。
现在少女一个情真意切的担忧眼神,轻易击溃夏侯教主的重重心锁,直接进驻其中,润泽了他一直枯涸荒凉的心田。他心头暖暖,对少女的喜爱程度以疯狂速度飙升。
一直拥有的人,是不会知道长久期待直到绝望的何种感觉。夏候风觉得,自己有少女一个,就很心满意足了。
男人连声催促少女,虽然声音温和,但也难掩急躁,他实在很想拥抱一下这个属于自己的少女。
莫心然取回银针,燃起火折子灼烧片刻,站定在男人身边,她想了想,还是屈膝矮下身子对他说:“你不要焦急,要好好练功。”
须知心急更容易练岔气,再次走火入魔。她已经坚定心意要跟着这个男人,心理关卡一松,自然愿意主动关心对方一些,莫心然坚信,感情是可以处出来的。
男人心中暖意愈发明显,他想扬起笑脸,可惜现在无能为力,只能用眼神安抚少女一番,然后轻声答应她:“嗯,我知道的,我必定能好好的。”
夏候风眼神坚定,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因为现在有你了。
他已经非是孤身一人,当然要珍重自己。
莫心然嘱咐过男人,刚想要站起身,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蹙了蹙秀眉,她看着男人问道:“这……”
她的声音迟疑,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将这事妥善问出。
夏候风见状,连忙柔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