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只抢过钱,再加上诚心悔改,管小三和他的手下还算可以原谅的那一批。
不多时她就打消了心里淡淡的反感,还让李校尉等人不要介怀。
官匪可是天敌,万一没有因为误会打起来,却因为互相看不顺眼打起来,那可就遭了。
“将军是明理之人。”管三郎很感动,“只是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叶央点点头,“你说。”
“能不在同神策军将士介绍我们的时候,把我的名字叫成小三儿吗?”他并不明白这个称呼的另一层含义,只觉得叶央像称呼小孩子一样的口吻让人很不痛快。
少女声音不够清亮,仍带着几分沙哑,叶央笑了半天,几乎快喘不过气了才回答:“谁让你看着跟孩子似的,个头还这么低。”刚刚才知道管小三今年都二十多了,却只比她高了半个头,叶央还以为他瘦瘦小小仍是孩子呢。
管大管二两个哥哥都生的人高马大,但轮到三郎时正逢战乱,吃不好睡不好,便耽误了长个子,管小三很郁闷,忍不住反驳道:“你还没我高呢。”
“但我还有机会长个儿啊。好了好了,我有件事想同你说……”叶央还是笑得下颌酸疼,又觉得左耳洞里有点刺痒,伸小指掏了一下,却闭上了嘴巴。
“什么事?”管小三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可等了半天还是没下文,催促了一句。
“回去再同你说。”叶央脸色微变,勉强地笑了笑,“反正对你们管家寨来说,是个好事儿。”
管小三和其他山匪都是步行,角度略低,有些细节看不清楚。骑马跟在叶央身边的李校尉却是瞧见了。刚刚她小指头在耳洞旁转了一下,竟带出来一丝血迹!
叶央心里有些忐忑。
耳廓渗血,受伤的原因好查,定是夜袭库支时被巨响震伤了鼓膜,但这个世代的医学水平到底有限,没法进一步检查伤势。她屏息凝神留意附近的动静,左耳的听力的确不如从前,捂住另一只耳朵却还能隐约听到声音,只是嗡嗡的杂音太吵。
还好没失聪,看来得养今天。对了,还有那活着回来的二十余人,也得用烈酒擦擦耳道,检查一下听力。
只有基础治疗知识,叶央却觉得很够用,心情轻松连马蹄声也轻快了许多,似乎下一刻就要赶回晋江城郊了。
管小三被派来围堵库支残兵,邱将军并不是只想着让他们戴罪立功,而是这伙山匪在林子里活动了数年,对地形熟悉得很,知道该走哪条路。他们是从晋江的方向来的,只发现了几个库支残兵,就地开打后仗着人多赢了。叶央率神策军行进时的踪迹早就被发现,山匪们以为是敌人,于是在前方伪装成混战后尸横遍地的样子,等着他们上钩。
不过两队人马一前一后进了山林,几乎把能藏人的地方找遍了。往西北方向才是库支领地,并未发现残兵踪迹,那些人总不可能去东南方。叶央和李校尉一合计,还是率兵先同镇西军汇合——打了半宿,众人已经疲惫到极限,再加上未携带任何补给,叶央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更别提那群大男人了。
晨风微凉,露水被太阳蒸干后那股凉意没能保持太久。叶央困饿交加,在坠下马的前一刻终于看到了镇西军营地的深色帐篷,井井有条地点缀在平地上,几乎望不到边际。
四角的简易军帐用三根支柱交叉支撑,顶上罩着厚厚的毡布,前后都有一道门帘可通风,此时门帘卷起却没什么人,零零散散的几个士兵守在营地附近。
“胡饼!肉!”叶央赶紧下马把缰绳往李校尉手里一塞,跟看见亲人一样跑向最近的镇西军士兵,“兄弟,有没有吃的?”
“站住!”本该是两军汇合的温馨场面,谁知冷着脸守营的小兵根本不吃那一套,手中长枪锋利,定定地指在叶央脸上,“李校尉,这人是谁?”
他明显和李校尉很熟,长枪顶着叶央却没和她说话,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那是我们神策军的统帅,圣上派来的。”李校尉很尴尬地拨开他的枪头,介绍起来,“叶骏将军之女,叶央。”
叶将军的女儿?
那个小兵神色一震,很快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费了好大力气才咽下那句“圣上怎么会派个女人”,开口道:“见过将军,望将军恕罪。”
“陛下只是命我暂掌神策军,并未给封衔。这里说话算数的还是你们邱老将军,以后可莫要这么称呼我。”叶央摆摆手,四处看了看,“邱老将军可在这里?劳烦带我去见他。”
不管是什么身份,总要见一见真正的主帅,商量一下神策军在哪儿扎营,每日供给粮草多少才是。眼下大营里的人数并不多,想来都是去打扫战场了,可主帅不会亲自去割人的耳朵。
大祁计算军功的方式,就是敌人右耳。一场战役里若是不分胜负,则双方暂退兵,等着下回再打;若是赢了,则要去战场上割下敌人的右耳朵计算军功,然后把还能用的羽箭刀枪都捡回来——这叫打扫战场。
“请随我来。”小兵虽然满腹疑惑,但以他的身份还没资格去问叶央问题,便在前头带路,引着她和李校尉往中军帐走去。其他神策军战士则先自己找地方休息,吃喝恢复体力。
叶央走出几步,折回来对管小三道:“你就和神策军一起吃喝休息,不用见外。我是统帅,他们都听我的。还有……刘副校,去寻些烈酒让夜袭的那二十余人擦擦耳朵,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