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姑爷和二小姐这是要打着李代桃僵的名义,彻底取代大小姐的一切!不论是大小姐的夫君还是大小姐的地位还是大小姐的嫁妆乃至于其他的一切一切!当然——”
哑婆语声一顿,话锋一转。
“太子妃娘娘,这里面除了您,恐怕对二小姐而言,您才是二小姐唯一不想要接收的巴不得早点去死的存在吧。”
听到这里的陆拾遗没有做声,只是任由萧承锐在旁边一点点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带着强有力的安慰和支持的力道紧紧的与她十指紧扣。
哑婆继续咳嗽,边咳边说,“奴婢想要回朱府把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告诉给老爷知道,不想他们比奴婢想象的还要恶毒万分,直接用一碗哑药灌哑了奴婢!”
听到这里的陆拾遗不得不感叹小朱氏和陆蕊珠还真是一脉相承,都喜欢灌人哑药,就仿佛只要把人灌哑巴了,就能够任由她们揉圆搓扁,为所欲为似的。
“奴婢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奴婢给杀了,他们是怕大小姐刚死奴婢又死会引来别人的怀疑,所以才强忍着没有把奴婢灭口!”
哑婆的眼睛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不停的在陆德正夫妇和陆蕊珠姐弟的脸上不停的徘徊,带着一种想要立刻除之而后快的凶戾。
“奴婢在他们派来灌药的走狗离开后,用力抠喉咙呕吐了很多的药水出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了。”
想到当时满心恐惧和绝望的自己,哑婆的眼眶又止不住的有些濡湿。
“后来,姑爷和二小姐又拿太子妃和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奴婢因此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苦苦忍耐,盼望着等太子妃长大嫁人逃出这个魔窟以后,再把一切的事情和盘托出!”
哑婆的眼睛在这时候缓缓的移到陆拾遗的脸上,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喜爱又那么的惭愧和辛酸。
“——可奴婢想得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她旁若无人的惨笑着。
“在所谓二小姐去世的消息过去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以后,奴婢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快速迅猛的虚弱下去,奴婢马上就猜到了原因,知道这定然是二小姐再也忍受不了奴婢这个亲眼目睹了他们恶毒行径的见证者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奴婢只要一想到含恨冤死的大小姐,心里怎么也不甘心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在奴婢住的地方放了一把火,装作不小心烧死自己的样子,诈死躲在倒夜香的驴车里逃了出去!”
哑婆说到这里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奴婢出去后找大夫诊脉,大夫说奴婢的哑疾还可以勉强治个一二,但是身体却因为中了剧毒的缘故,一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了。奴婢不在乎这个,奴婢只怕自己活不长,只怕自己没能等到太子妃娘娘长大,没能给大小姐报仇雪恨!”
哑婆的声音重新带上了哭腔。
而陆德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去了他身上的所有骨头一般,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他完了,他彻底的完了。
“为了和老爷联系上,奴婢想办法自卖自身的进了朱府,想要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老爷告发二小姐的狼子野心和姑爷的狠心绝情!”
哑婆的眼睛慢慢的移向了面无表情的朱老爷子。
一抹充满着扭曲和嘲弄的笑在她嘴角慢慢绽开。
“也许是大小姐的在天之灵在帮助奴婢吧,在奴婢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到老爷,想要扑跪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了老爷和二小姐的一番谈话,老爷警告二小姐说既然顶替了大小姐的身份就不要再苛待大小姐的女儿,还说要不然等他到了地下,见到老夫人脸面上也不好看!哈!他还想到地下去见老夫人——他也不怕老夫人会生生拔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朱老爷子原本堪称平静无波的脸色总算因为哑婆的这一番诅咒而有了轻微的变化,带上了点不悦的味道。
哑婆却只作不见的继续往下说。
“奴婢打从那以后,就彻底的死了替大小姐伸冤的心!不论是陆府还是朱府,对奴婢来说都和庞然大物一样,奴婢有自知之明,知道奴婢就算是去告御状,最后也只可能是个死!”
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陡然变得尖锐刺耳至极。
“奴婢不能冒险,奴婢还要把大小姐的冤屈告诉大小姐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女儿!为了能够一直得到太子妃娘娘的消息,奴婢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的在朱府老老实实做了一个给主子洗衣裳的哑婆子,一洗就是十多年,十多年,直到老天不负苦心人的终于等到今天,终于等到了今天!”
“太子妃娘娘,”哑婆硬邦邦的挺直了腰背,砰砰砰地再次磕起了头,“您的亲生母亲,您的亲娘,她冤啊!她冤啊!您要替她报仇!您要替她雪恨啊!”
在说完这一番话后,面容依稀带着往日清丽的哑婆眼神凄厉地将仇恨无比的视线在陆德正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我和我家大小姐,”她一字一顿地,用异常认真而残酷的语气说:“在地狱静候着几位的到来,到时候!咱们再旧账新账一起算个痛快!”
紧接着,她就在所有人都阻止不及的情况下,猛然朝着朱府大门口的一尊石狮子用力撞了上去,边撞边用撕心裂肺又如释重负的嗓音哭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