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敬你为兄长,以赤诚之心待你。为何?为何要背叛他?”
“为何啊……”盟主叹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你们都喜欢问这种问题?非要追究出个原因不可。我这一生为权为利,杀他还会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他知道了地煞教的事,我要铲除掉八方庄这个隐患。他是真君子,我是真小人,怪就怪他信错了人。”
他的语气轻巧,就好像八方庄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好似不值一提。
寒光一闪。
秦如一倏地出了剑,银色的剑刃划破长空,径直向着盟主的胸口刺来。
盟主回身一躲,顺势抽出腰中长剑,抵住秦如一的攻势,剑柄猛地向下一压。秦如一翻身踢在他的肩膀,将剑抽出,衣袂飘然,落在秘牢的出口前,牢牢守着身后两人,神色冷漠。
被那力道逼得后退了两步,盟主站定在崖边,抬手拂去肩膀上的尘灰,“有长进。”
秦如一抬剑还欲再攻,绪云盛却淡然制止道:“要杀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些。”
“多说无益。”秦如一的一双眸子满是冷意,“我今日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八方庄亡魂。”
“我豁出去不过就这一条命。”绪云盛负手而立,“你可知我为何要在此时开武林大会。”
秦如一凝眸望他,不言语。
“春日临近新年,黑市大批的炸药才能掩人耳目地运到这里。”绪云盛指着断崖下,那片即将举行武林大会的场地,面露讥笑,“只要我一声令下,什么江湖海湖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参加武林大会的,上上下下有千人之多。
秦如一紧皱眉头,难以置信道:“你疯了?”
绪云盛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戾气,再也没有初见那般正气凛然的姿态,“我既然要死了,自然要拉几个垫背的,黄泉路走起来才算是热闹。”
他顿了顿,歪过头,将视线投向秦如一身后的沈嘉禾,“还有一件事,或许沈姑娘会感兴趣。”
沈嘉禾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不感兴趣。”
绪云盛的话语中,总是以自己的死为前提,其实不过是在威胁他们,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动手,而是说着这些话,其实还是在保他的后路。
无论是沈嘉禾死,还是秦如一亡,他知道沈丞相都不会放过自己。
他还不想走到同归于尽的绝路,自然还得周旋一番,犹做困兽之斗。
绪云盛慢悠悠地说着好似毫不相干的话题,“丞相夫人不知如今可还爱听佛经?”
沈嘉禾愣了愣,“我娘?”
“春日多雨,无崖寺阶梯太长,路又湿滑,未免丞相夫人贵体受损,便会有人将她‘邀’到别处。”绪云盛慢条斯理地说着,“不过你放心,能够日日听到妙慈住持讲佛,丞相夫人必是愿意的,也不会有人亏待她……只要你们肯乖乖听话。”
妙慈住持……她本该料到是他的。
沈嘉禾叹了口气,“妙慈住持便是你的兄长,徐玮泽。”
其实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这事并不难猜。
妙慈主持与小兰花一样,都断了一臂,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过去偷了八方庄的剑谱受到了惩罚。姜护死去,身上出现了属于八方庄招式的伤痕,而那时妙慈主持恰好路过了乌城。盟主与无崖寺来往密切,每年还匿名捐赠大笔银款。
只是沈嘉禾下意识觉得能讲出让她娘亲信服的佛理,应当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一时迷了心,偏到了无崖寺前任住持的身上。
“你要拿武林正派千人的性命威胁少侠,用我娘来威胁我?”沈嘉禾冷静地问道。
“都说了,不要用威胁两个字,会把话给说死了。”绪云盛从怀中拿出一个旗花,捏在掌心,“是交易。你们若是肯接受,自然不必走到这一步。”
沈嘉禾若有若无地点点头,试问道:“就算我们接受了,你打算怎么收场?你独占盟主之位这么多年,早已有人不满,这个位置你还是坐不稳。”
“不是还有浮拓在么。”绪云盛神色淡淡,“只要我杀了地煞教的教主,再改头换面组建个新的邪教,这个位置还愁坐不稳么。虽然我最近才得知他是丞相派来的细作,但是那也无妨,本来我培养他学易容缩骨,就是为了此刻让他死在此处。”
沈嘉禾摇摇头,叹息一声:“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答应过书琴,要给她带个哥哥回来,总不能食言。少侠,动手吧。”
沈嘉禾的不为所动,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绪云盛拧起眉毛,诘问秦如一,“千人的性命,你便不在乎?”
“在乎。”并蒂剑的剑尖指向绪云盛,秦如一平淡道,“动手吧。”
绪云盛:“……”
“看来你们还以为,我是在骗你们。”、
绪云盛思来想去,觉得他们这个反应大概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当真藏了炸药,便抬手点起旗花,想要先炸上一个地方,威慑他们。
旗花“咻”地冲上云霄,在半黑半白的朦胧交界,亮出一朵璀璨的红花。
然而预料之中震天动地的声响并没有如约响起。绪云盛本是自信满满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不信邪地掏出一根又一根旗花点燃。
可是除了绽放一瞬的烟花外,武林盟前后一片祥和。
他看着地上旗花的残骸,难以相信地呢喃道:“怎么可能呢……”
“看来盟主你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