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杀了阿叔。”
周承曜低下头看他,忽然就觉得抱着他腿的那个孩子十分面目可憎,他压低声说,“放开!”
周朝阳被他的语气骇到了,连忙放开他,连哭都不敢了,“阿叔,我不会这样做的。”
周承曜不再与他说话,只对周至道,“将他带到殿中,找个好些的方式上路吧。”
孩童年幼无知,即便被宣和帝教唆了,在周承曜眼里都不是大罪,他也不会取他性命。周朝阳坏就坏在,编造谎言青出于蓝,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做戏。先前趴在他膝上与他亲好,刚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他面前表现的滴水不漏,宣和帝做戏的功夫让这个孩子学了十成十。若不是周至来报,他还被这孩子蒙在鼓里。
周朝阳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对周承曜说的这些个字眼太过敏感,他也不喊,只睁着泪眼一直看着周承曜,直到被周至抱了起来,他才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阿叔”。
真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孩子,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怎样给人致命的一击。一瞬间周承曜几乎要放弃将他□□的想法。
周承曜咬咬牙,闭了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周至,带他进去吧,不要让他太痛苦。”
对于死亡的惧怕此刻才在周朝阳身上爆发了出来,周朝阳开始大哭不止,这才是一个孩童真正地模样。可惜他真的不能将他留下了。
温行之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周承曜,“现在怎么办?”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松了一口气,发现还有排山倒海的问题等着他们。
周承曜摇摇头,“你和子钺、周至商量着办吧,我回一趟京郊。”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一时半会儿都不愿意耽搁。马车也不要了,宫中有西域进贡来的汗血宝马,他骑着一路疾驰,从禁宫到山野。
到时已是深夜,他来得匆忙又无人传信,庄子的大门紧闭着。他敲了许久,门童睡得迷糊,打开门来就是将人一顿训斥。
周承曜冷着声将门童打断,门童听见威严的声音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是自家王爷,差点没吓个半死,跪在地上求饶个不停。周承曜没心情治他的罪,目不斜视地往里面走。
夜深了,府里大半的人都歇下了。偶尔遇上一两个家丁在看清他后向他行礼,他也顾不上别人,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他推开房门时,惊到了在外间守夜的秋菊。秋菊匆匆出来,都想要叫人了,看见是端王,一颗心才回到肚子里。
周承曜压低了声问道,“王妃睡下了?”
秋菊叹了声气道,“今日睡得早,王爷走了之后,王妃哭了整下午,晚上连膳都没用,又哭了会,哭累了才歇下的。”
周承曜心一抽一抽地疼着,“你下去吧。”
周承曜走了进去,隐隐约约还听见低低哭泣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摸了黑过去坐在榻边上,果然是还在哭。
他轻轻地唤了声,“温暖?”
哭泣的声音没有停止,也没有人回答他,间或还夹杂些呢喃。他忽地就明白了,她这是在做噩梦呢。他低下头去听她在说什么,听了好会儿总算听清了,然而听清后的心更是纠做了一团,痛得他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痛苦,她在睡梦中都担心自己会遭遇不测、一去不返。他承诺过要给她一世平安喜乐的,可是却一直没有做到。他十分地懊恼,自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她到底梦见了什么,竟是如此的痛苦。黑暗中她摸索着将手贴到她的额上,竟是满头的大汗,他定了定心神,伸手去摇晃她。
她睡得不深,可是陷在噩梦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第93章将完4
“温暖!”他大声地叫她的名字,又去掐她的人中。
她痛得轻呼一声,醒来后一头扎进他怀里,“是你吗?”
她惊疑不定地声音让他心中酸楚耐你,他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地拍打着她的背,“是我,不信你摸摸。”他抓住她的手,引着她触他的面颊。屋里的灯都熄了,她只能凭着自己的触觉一点点地在他的面上摩挲。
弄弄的眉、□□的鼻,还有薄且略凉的唇。是他的,一定不会错!她忽地笑了出来,带着几许鼻音道,“你走的时候,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就这样不回来了。”她说着,紧了拳头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锤了几下。她不是在同他打情骂俏,而是为了表示对他今日所作所为的不满,“丢下我一个人赴死这样事,不许再有下次,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周承曜知道她不是在玩笑,十分郑重地道,“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温暖靠在他肩窝上,半信半疑,“不许再骗我。”
周承曜说好。
她哽咽着,还要装作霸道地继续向他提要求,“遇到不顺心的事要和我说,不许一个人扛着。”
他笑着应了。
她又接着说,“以后不许让香云绑了我,我是主子,她是我的奴婢。我又不是犯了错的下人,需人来管教。”
他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难过的感觉已经到了不能自持的地步。他知她心中一定不好受,可她偏偏用这种举重若轻的方式表达出来,她将所有的委屈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说白了,她是怕他担心。
周承曜体会到她这份良苦用心,将她狠狠地搂住,“你说什么都好,我以后都听你的,咱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温暖心满意足地